荷包里是两块薄薄的片状物,不到巴掌大小,也弄不清是什么材质,摸起来和皮肤的感觉十分相似。
拿到灯下仔细看看,颜色和皮肤也挺像。
林慧的手抖了一下。
不会真是……人皮做的吧?
“这是树胶加上些东西调制出来的。”严固伸手拿过其中一块,用手指点了点儿茶水,抹在其中一面,比着自己的脸颊,示范道:“喏,这样,略加点儿水,就可以贴合得很好了。”
果然,一边儿脸马上就“胖”了。
两边儿不一样,倒好像给人打了一拳似的。
严固飞快地又将那块东西揭了下来:“现在还能揭下来,若是水干了,只会贴得更紧,千万别乱揭,会很痛的。用温水捂捂,很容易就下来了。你这样的脸型,若是脸颊下巴这些地方宽一些,看起来会更像男子。”
听说只是树胶,林慧自然不怕了,正打算试试。
外头忽然传来敲门的声音。
“林先生,起来了么?”说话的听起来是这院子里服侍的小厮之一。
林慧应了一声。那小厮便接着道:“殿下那边儿留下话,说是林先生起来了的话,就过去一趟。”
看来是点起了灯的缘故。
没法子。林慧应了一声:“我要梳洗一下,等会儿就过去。”
离开温暖的被子,林慧赤着脚跳下了床。
榻前铺着长条形的羊皮充作地毡。
林慧才不会亏待自己的脚。
榻前的烛光闪烁,看着只穿着中衣的姑娘。严固虽然一向自认不拘世俗礼仪,还是被惊得愣了一下。
只有……中衣……
严固赶紧将视线垂下去。
一只雪白圆润的脚陷在长长的羊毛之中,只露出美妙的足背弧线;另一只则在扫来扫去寻找屋里穿的软鞋。
圆溜溜的脚趾略微绷直,穿进素色的软缎鞋子里去了。
那鞋子是湖蓝色的,只在侧面绣了小小的两片嫩叶。
严固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变成了石头。
不敢动一下。
只要动一下,就会忍不住。
忍不住将这个水一样随意的人儿,揉进自己怀里,将那曾经有幸握住过的柔韧双手,以及尚未能亲近的美足,都好好怜惜。
林慧丝毫没感觉到任何不妥。
所谓中衣。也是长裤长袖。严实着呢。
至于光着脚……有人穿着袜子睡觉吗?
脚被看光了……这根本不是问题啊。
她很快就驾轻就熟地穿戴整齐弄好了妆容。
男装的好处是很容易弄好,感觉就像在中衣外头穿上个大外套似的,并不会有在别人面前穿衣服的尴尬之感。
“怎么样?”林慧抖了抖棉袍的袖子,故意摆了个戏台上小生的姿势。笑着问了一声。
“嗯。挺好。”严固的声音有些涩涩的。
噗――林慧吹熄了灯。
出门当然要熄灯啊。那怕屋里还藏着个大男人。
严固给她正了正头上的发冠,又紧了紧颈间的围巾,最后还是狠狠抱了抱……没敢太过分。怕弄乱她的头发。
舍不得也要放手。
“小心点儿!”
“知道了。”
屋外的天色看起来大概亥时前后的样子,林慧踩着月光去了。
严固坐在黑黑的屋子里,有一种非常不现实的感觉。
大概两个时辰之前,自己穿梭在屋舍之间,一边避开搜查的护卫和衙役们,一边留神捕捉这些人的话语,试图弄清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概一个半时辰之前,自己隐身在厨房附近的一棵大树与墙壁的间隙里,竭力要听清远处传来的声音。
大概一个时辰之前,自己悄悄掩进了这间屋子,见林慧在沉睡,便跳上了房梁,在上头静静坐了好些时候。
大概半个时辰之前,自己的怀抱里有一个温暖的姑娘――梦寐以求的姑娘。她的发丝凉而滑,弄得下巴和脖子都有些微痒。
而现在,自己坐在她的床榻之上,还能闻到床褥之间她留下的馨香。
默默坐了半晌,严固将脸上无人得见的温柔笑容缓缓收起,人也站了起来。
外面的情形很险恶。
他不能让她一个人去面对。
糟了!
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他忘记告诉她,那位郑丘郑太监,很可能看得出她是女子。
太监是个很特殊的群体。
由于特殊的身体情况,他们关注一个人的方式,和普通人不一样。
比如,太监对于两种男子会特别留意。
一种是阳刚之气特别浓的。这样的男子,当然会引起太监们绝不会承认的羡慕嫉妒恨。
还有一种是阳刚之气比较弱的。比如对于天阉的男子,太监们就有一种自然的优越感:咱本来有,后来才没有的,而你是天生就没有,或者有也相当于没有。
而且,太监长期在宫廷之中行走,除了极少数服侍宫廷中唯一的真正男子之外,其他的服侍的都是女子或是更高级别的太监――总之都是阴柔之人。
所以,太监对阳刚和阴柔两种特质都非常敏感。
郑丘是个非常有经验的太监。
四皇子身边的魑魅魍魉,好些都是郑丘发现和处置的。
严固对于林慧能在郑丘面前蒙混过关,并不抱什么希望。
他抱希望的是,也许这个事情,可以是件好事儿。
毕竟,有的事情,男子去做合理,女子去做就不对头了。
严固摸了摸自己缠在腰间的小包裹,银票和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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