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风岭”一战,虽然重创了嵇电、刺伤了殷风,“烈焰掌”又摧散了殷风、邬云两人几成的功力,陈文祺自身也是元气大伤。右臂及后背的外伤,虽然没有伤到筋骨,却是又红又肿、脓血流离;最严重的还是内伤,那日遭殷风的流星锤致命一击,因未能运功抵抗,故此五脏六腑皆被震伤,不仅真气消散,脏器也渗血不止。总兵府几个军医会诊的结果,认为白发婆婆竺依云的处方比较稳健适宜,一边止血生肌、一边活血化瘀,预后效果比较乐观。不过,可能要静养数月,不可有剧烈活动。
是以,夏尧与陈文祺计议后,向朝廷一连写了四份奏折。一是禀报收复宁夏前卫、左屯卫、右屯卫的情况,由于蒙古拒不信守合约,遂以武力收复静州、平罗、灵州三城及其所辖地区,歼灭蒙军(包括“新附军”)二万三千余人,俘虏(包括投降)六千余人(其中“新附军”五千人),敌酋万户长阿巴海兵败自刎;我军伤亡一万二千余人,何唐、彭传军等四名千总以上的将官阵亡;此战立功将士的升授奖赏及阵亡将士的抚恤追授等事宜,待会同兵部、吏部、户部等衙门拟准后上奏朝廷。二是钦差大臣、接受副使陈文祺身负重伤,暂不能回京缴旨,然寒冬将至,远征军缺乏被服等必要装备,因此拟由兵部员外郎陆完率远征军先行班师回朝。三是经此战役后,戍边军减员较多,加之刚刚收复的三城须兵马驻守,拟从远征军中抽调八千将士留守宁夏,待朝廷征调的戍边兵马到达后,留守将士则复归原建制。四是此战所俘(投降)蒙古之战俘,为昭示天朝上国之仁厚,愿具结悔过者,押至边界释放,坚拒具结悔过者,充入军中壮丁营;原朝廷征调戍守河套三卫、后被西门风、冷无冰、夏侯霜等人挟持投敌的“新附军”将士,除死心塌地投敌卖国者,均免予追究“附逆”之罪,原地遣散,准予返乡与家人团聚。
一个多月后,朝廷传旨官来到凤凰城宣读了皇帝的圣旨。朱佑樘除在圣旨中对如期收回河套三卫“甚感欣慰”、对阵亡将士“深表痛惜”外,也明确“准”了宁夏总兵府的奏折,同时着总兵夏尧、参将秦森选择“适当时机”回京述职,与有司衙门共同拟准将士升授(追授)、奖赏、抚恤等事宜。
此后一连多日,夏尧按旨意着手调整宁夏诸卫的布防、选调临时地方官员;陆完、秦宗、吕剑群等将领分别前来与陈文祺道别,等等,按下不表。
单说陈文祺卧床养伤一月有余,手臂和背部的外伤已经褪去红肿,逐渐愈合结痂,只是内伤恢复较慢,还不能下床活动。沈灵珊自是没日没夜的精心侍候,只差不能以身替代。陈文祺感动之余,一来顾忌男女有别、二来心疼沈灵珊,因此诸如脱衣换药等脏、重活儿,则坚决不让沈灵珊亲力亲为。此时黎远、任思两人已经跟随师娘竺依云母女返回朔州,夏尧便给他安排了一个机灵能干的亲兵,专门照料他的起居。
一日,沈清处理完公务来看望陈文祺,见陈文祺伤口基本愈合,气色也大有好转,不禁十分欣喜。谈到内伤,沈清主动提议要为陈文祺输入真气,以帮助他逐渐打通封闭的脉络,加快内伤的治疗。陈文祺虽知此法对于治疗内伤确实事半功倍,但他不愿耗损别人的内力,开始并不同意,但见沈清实心实意的坚持以及沈灵珊一旁的劝说,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沈灵珊与陈文祺虽是情侣,但两人迄今为止,仅在情意浓时牵牵手而已。见沈清要助陈文祺打通脉络,便对两人说道:“我去外面为你们护法。”说完未等他们应答,便红着脸退到门外,坐在门槛上全神戒备,以防有人无意闯入。
沈清将陈文祺慢慢扶起,轻轻地为他脱去上衣。突然,沈清的手停止了动作。紧接着,他的心在战栗、身在颤抖,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不,这空白只是一瞬间,继而掀起狂风巨浪:他在陈文祺裸露的胸前看到了一个挂件。这个挂件,是他十八年来梦萦魂绕的人、物、事之一。十八年前,这个挂件随着漂浮在河面的襁褓向南流淌,汇入波涛汹涌的长江,与他的霁儿一道,消失在他的世界之外。原以为此生再也无缘相见,如今它却突然出现在眼前,近在咫尺、触手可及。他毫不怀疑这个半心形镂空凤凰玉璧的唯一性,除了自己亲手戴在妻子韩梅脖子上那个镂空游龙玉璧与之相匹之外,在这世上绝无第二块与此相同的玉璧。但是,眼前这个脖子上挂着玉璧的人,是离散十八年、至今生死不明的霁儿还是邻家少年?他的心“突突”跳动着,或许,真相就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得以大白。他咽了口唾沫,以滋润发干的喉咙,准备与这个挂着玉璧的人作一次推心置腹的交流。
“秦将军,您怎么了?”
陈文祺的声音似从天外传来,那么的微弱,那么的遥远。直到陈文祺轻轻推了一下,沈清这才猛然惊觉,他瞬间打消了刚才的念头,萍水相逢,不可唐突!
“没……没什么。陈将军,你将身体放松,我现在开始度入真气。”沈清强自镇定心神,盘腿坐在陈文祺身后,双掌抵住陈文祺后背的神堂穴,将真气缓缓度入陈文祺的体内。
良久,沈清头上开始冒汗,内力有些不济。陈文祺感知他的双手微微发抖,便说道:“秦将军,歇息一会儿吧,不急。”
沈清收住内力,松开双掌,帮助陈文祺躺下,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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