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有来头?有多大的来头?敢情这新郎是皇帝老子不成?”斜眉汉子冷笑道。
“虽然不是皇帝老子,却也是当今天子钦点的新科进士。这不,连县太爷还专程前来捧他的场呢。”短髭老者见斜眉汉子越说越浑,连忙点出新郎的身份,警示对方听后有所顾忌。
“哈哈哈——”斜眉汉子一阵怪笑,神情颇有不屑地说道:“我当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原来就是一进士啊。”说着将硕大的头颅凑到短髭老者面前,讥讽地说道:“穷乡僻壤的人就是少见多怪,一个新科进士就把你唬得一愣一愣的。在本少爷眼里,慢说是新科进士,就是新科状元,也不值个屁。”
短髭老者只当他是浑人,再也懒得与他争辩,便将双手往衣袖中一拢,说了句“这位客人真会开玩笑”后,闭目养神去了。
哪知斜眉汉子听到短髭老者说他“真会开玩笑”,立马怪眼圆瞪,伸手扯了扯老者,高声说道:“你不信是吧?新科状元陈文祺现在诏狱里面呆着,还不是本少爷一句话送进去的?”
沈灵珊闻言一震,真的假的?若是真的,此人是何方神圣,竟能凭一句话就将大哥送进诏狱之中?不管是真是假,待我打探一下他的虚实再说。
想到此,沈灵珊向斜眉汉子一抱拳,说道:“这位兄台,诏狱之中关押的都是惊动了万岁爷的钦犯,你说凭你一句话就将新科状元送进诏狱,莫说这位老人家不信,我等都不大相信咧。除非兄台是皇亲国戚,否则,当今皇上岂能听你的?”
斜眉汉子一楞,旋即倨傲地说道:“这可让你说对了,本少爷还真是皇亲国戚。”
沈灵珊撇了撇嘴,不信似地说道:“据在下所知,湖广地区在景泰、天顺、成化三朝,从未有人与皇家沾亲带故,景泰之前的皇亲国戚,也早已迁居京城。阁下年纪轻轻,又操着一口地道的湖广乡音,恐怕与皇亲国戚八杆子够不上吧?”
斜眉汉子两眼一翻,“哼”道:“那是你冬天里摇蒲扇——不知春秋。说出来就怕吓到你,本少爷虽是湖广人氏,但寿宁侯张峦你知道吗?就是皇后娘娘的亲爹、当今的国丈,他正是本少爷的姑夫。你说,本少爷是不是皇亲国戚?”
沈灵珊一激灵,心道果真如此的话,此人虽是拐了弯儿的“皇亲国戚”,但皇后娘娘与他是嫡亲表兄妹,算起来当今皇上还是他的表姐夫呢,难怪他口出狂言!继而冷静一想,不对吧?张峦的爵位并非世袭罔替,其人乃是秀才出身,还是以乡贡的名义才进入国子监的。张峦的夫人金氏,虽不知她是何处人氏,但在尚未发迹之前,现今的国丈张峦当年还在北直隶河间府的老家,怎么可能千里迢迢地去湖广迎娶金氏为妻?
事关义兄陈文祺的安危,沈灵珊决心要弄个清楚明白。
“尊驾莫非姓金?”沈灵珊试探地问道。
斜眉汉子哪里知晓皇后娘娘的母亲姓什么?他以为自己既然与皇帝的亲戚是亲戚,那么自己自然就是“皇亲国戚”。他也懒得琢磨沈灵珊问的什么意思,颇不耐烦地答道:“什么金的银的?本少爷名叫司徒蛟,我姑姑他老人家闺名司徒燕,是如假包换的寿宁侯夫人。你若不信可进京打听去,看本少爷是不是说的假话。”
皇后生母的姓氏,座中也有知晓者。听斜眉汉子——现在知道他名叫司徒蛟——一说,方知这个“皇亲国戚”还不止是拐了一个弯儿。听他一说,知情者尽皆掩口而笑。
“还‘夫人’呢,充其量是一小妾。”蕊珠在沈灵珊耳边轻笑着说道。
沈灵珊微微皱了一下柳眉:凭他一句话就把大哥送进了诏狱,那是一句什么话呢?他与大哥又有什么深仇大恨、非置大哥于死地不可呢?沈灵珊决心要搞清楚事情的原委,如真是此人诬告陷害的话,就是拼死也要制服此人,将他捉拿进京,为大哥平反昭雪。
正当沈灵珊欲向司徒蛟套问如何一句话将陈文祺送进诏狱的时候,鞭炮声、鼓乐声骤然响起,人们不约而同一阵欢呼:“婚礼开始了。”
未过片刻,酒菜齐上,久等不耐的人们哪里顾得上斯文?一时觥筹交错、杯盘狼藉。酒酣耳热之际,司徒蛟不甘寂寞,大声喊道:“既然喝的是结婚喜酒,为何不见新郎新娘来敬酒?”
此言一出,立刻得到一些好事者的响应,马上有人指挥大家齐声鼓噪道:“新郎,敬酒;新娘,敬酒。”
身穿大红婚袍的新郎官正在厅堂中向宾客敬酒,听到门外广场的叫喊声,便对客人们告了罪,手端酒杯走了出来。
“是他?”沈灵珊望着出现在府门台阶上的新郎,失声惊呼。
“谁?”蕊珠不解地问道。
“翁隽鼎,就是与大哥同去京城赴试的那个翁隽鼎。”看着翁隽鼎容光焕发的样子,又想到陈文祺此时正在诏狱受罪,沈灵珊不禁一阵神伤。
翁隽鼎来到广场,开始沿桌敬酒。沈灵珊她们所坐席位距离府门不远,很快地翁隽鼎就转到这桌上来。
“承蒙各位贵客赏光,在下翁隽鼎敬大家一杯。咦,是你?”翁隽鼎的酒杯将要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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