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整个晚上,王中都没有睡着。
灵餐虽然带来的修为增长并没有多少,甚至比普通修真者进食灵餐之后获得的增长还要少一半以上,转化比率很低,但这至少在真煞之外为他开辟了一个新的修为增长方向。
上古功法果然匪夷所思,还有更多需要挖掘的地方。
接下来的两天,王中的一日两餐,同样都是灵气食材,让他更加笃定了玄元真解的这一功效。
结果就是修为稍稍增长了那么一丝丝,意义更侧重在于给了他更多的信心。
他此刻更急切盼望出征追捕易随行的时间到来,因为只有那样,他才能脱离这片软禁之地,去寻找丹药。
如果丹药也能像灵膳食材一样,能被有限利用的话,那么将更有利于他的修行。
鹿金铃并没有让王中等很久,她办事速度很快。
难得能够主持一件大案,兴致勃勃的她分外上心且不说,眼下赤阳宗内很多人的目光都在聚焦此处,让她还有一丝莫名激动的压力。
两天之内,她将所有被看押的原飞仙派弟子全都仔细提审了一遍,包括王中,甚至包括原先的长老金丹修士灵明子。
得到讯息都大同小异,这些人或许以前与易随行有过交集,但是对于易随行叛门的事情全都不曾知晓。
就算有些人曾经被易随行邀请过,这个时候也肯定会抵死不认的。
鹿金铃明白,她要的并不是定他们的罪,所以也不曾苛责,毕竟他们此刻确实没有跟着易随行叛门而出。
能够在知晓易随行要背叛宗门的情况下,不跟随,还留在赤阳宗的,不管是出于什么心理,至少这些人暂时还是赤阳宗的弟子。
但易随行一日不归案,这群人的嫌疑便一日不能洗净。
所以鹿金铃准许他们戴罪立功,协助一起抓捕易随行,众人自无不允。
不过灵明子终究修为太高,还是被看押在派门之中。
早在易随行的事情被爆出来时,门中就已传令四方,下属境内八品九品宗门都被调动起来,全力寻找易随行一行人的踪迹,并且严厉盘查过往的修士,加速对零星存在的散修的追捕。
若是在以前的修真界,各家派门不过管顾自家一亩三分地,背叛师门而出,随便往哪个深山老林里面一钻,甚至远走他乡山水,根本无从寻找。
但眼下赤阳宗下辖方圆数万里地界,最远甚至延伸到十万里之外,境内宗门合并,散修被捕,三十多个不过炼气筑基的修真者,想要无声无息的行动,根本就不可能。
加上鹿金铃又发布紧急命令,要各处产业主动出击,用心排查过往、落脚的修真者,几天之后,终于有消息传来,有人在与吞龙涧七星剑阁的交界处雾山天险外围,发现了赤阳宗专用的青蛟船的踪迹。
七星剑阁所在地吞龙涧,正是赤阳宗西方相邻的另一个七品宗门,加入天盟的时间比赤阳宗稍晚,此刻境内还未完全平复。
而且,易随行叛门而出,正好骗走了一艘青蛟船。
说明易随行极有可能逃往了雾山躲藏,而且还意图越境逃跑。
消息传来,虽然路途遥远,但是总算有了方向,鹿金铃兴致高昂,立刻召集精英弟子数十名,带上剩下的飞仙派弟子,准备前往征讨抓捕。
……
崇正殿外,领回自己的储物袋,再次出现在这里的王中,站在人群一角,忽然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有些格格不入,仿佛是两世为人的经历给他带来了思想上的茫然。
前世,他是孤独的,孤独的一人游走在反抗军中,只求能够活下去,这一世,好像他也是孤独的,孤独的守着自己的秘密,仰望天空。
好吧,王中承认自己是受到了那么一丝的打击。
赤阳宗的人对他冷漠他可以理解,但同为往昔飞仙派的同门,这几个昔日甚至还是他的师叔辈的人物,对他同样报以冷漠,他就觉得有那么一丝难受了。
他是自小被捡上山,没有童年,没有父母,没有亲情,唯一的庆幸便是在飞仙派那些年,他活的很好,至少每天能吃饱穿暖,还能修炼传说中的神仙功法。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他也曾走上金丹大道。
说他特别怀念年轻时的修行岁月是假,但若说他完全忘却那段得到安稳生活感受到希望的日子,也不见得为真。
师兄弟与师叔伯们,虽然各自为了修行忙碌匆匆,但大家好歹是一个家里的人,这种感觉,是与现在完全不同的。
他忽然有些理解为什么那么多反抗军宁愿死,也不愿意加入天盟,不仅仅是因为天盟灭掉了他们的门派,更多的可能是,因为加入了天盟,门派也等于灭亡吧。
就好像现在,飞仙派并入赤阳宗才不过一年多时间,这七个曾经的师叔,似乎就已经不认识他了一样,甚至他们各自彼此,也形同陌路。
可能修真者,修的就是无情。
时间的无情。
修行的无情。
当修行看得到前路的时候,无情便会显现。
只有当看不到前路的时候,修者才会回归人情。
王中可以理解这些昔日同门的想法,无非是为了免去嫌疑。
毕竟他们现在属于待罪之身,若是还交从甚秘,可能会引来赤阳宗人的更多猜忌。
也许,这就是修真界中,这些底层修士的悲哀吧。
道道灵光闪耀,天际不时飞来各种法器,广场上落下来的人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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