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搬过来和封孝川一起住这件事,丁冬并不排斥,甚至觉得有些惊喜。
老爷子看着凶,实际上就是个老顽童,身上总有股犟劲。他对丁冬的态度一直很好,有时候心血来潮也会数落她两句。
丁冬想,这可能就是家的感觉吧。
如果她有个爷爷的话,两人的相处方式大概也就是这样了。
丁小伟显然和她想得一样,虽然是第一次见封孝川,两人并不熟悉,但他对封孝川并不反感。再加上上了年纪的人可能总有些隔代亲的情结,封孝川一看到丁小伟就打心眼里喜欢,拉着他一直聊天。
丁冬在湘馆转了一圈,回到客厅的时候,封孝川正在教丁小伟下象棋。
她在两人旁边坐下,撑着下巴问:“封爷爷,湘馆这个名字是谁取的啊?”
“我取的。”封孝川乐呵呵一笑,走了一步棋,“湘用的是我老伴儿的名字。”
也就是封承煜奶奶的名字?
说话间,丁小伟已经走了一步棋,封孝川一瞧,眉毛都气得吊了起来:“你个臭小子,说了多少遍,马走日象飞田,你这马是要上天啊?”
“我的马踩高跷。”丁小伟不以为然,说得头头是道。
封孝川顺了口气,摇摇头:“一下午也没学会个皮毛,我看你也没有下棋的天分。”
说完,老爷子转而看着丁冬,大手一挥,说:“你来,爷爷教你下棋!”
丁小伟一听,干脆伸手搅乱棋局,“略略略”一边做着鬼脸一边跑远了。
封孝川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拿着拐杖就扔了过去。
虽然看着一副生气的模样,他脸上却是带着笑的,显然很久都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丁冬在封孝川对面坐下,在他的指示下把棋子一颗颗摆好,然后开始认真聆听封孝川的教学。
或许是他讲的太深奥,丁冬硬是看着棋盘上的楚河汉界走了神,好半天都是左耳进右耳出的状态。
忽然,一个暴栗猛地砸在她头上,直敲得她眼冒金星。丁冬下意识捂着自己被打的地方,疼得泪花直在眼里打转。她抬起朦胧的泪眼看着封孝川,吸了吸鼻子,说:“怎么了呀?”
“我看你们姐弟俩都是来气我的!”封孝川气愤地长呼一口气,将面前的棋子一推,背着手就起身离开,“不教了,不下了!”
“好嘞!”丁冬本就不想学,听见他这么说,顿时乐呵呵地收了棋子。
见她压根推都不推脱一下,封孝川瞪了她一眼,也没多说什么,兀自背着手走到后院散步去了。
正收拾棋盘的时候,丁冬的手机响了。
是温子画打来的电话。
她坐在原地,面前摆着刚收拾到一半的棋盒。一时间,她竟有些不知道该不该接。
最后她还是接了,开口的声线淡漠又疏离:“喂?”
“你搬走了?”温子画的声音传过来,听得出有几分诧异和不安,“是出什么事了吗?我昨天晚上看你状态不太好。”
昨晚他在门外敲了半天门,她也没开,他想或许她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于是也没有打扰她,准备晚点等她状态好一点了再说。
可没想到今天再来找她,楼下却已经人去楼空了。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隐隐觉得可能和自己有关。
“没事。”丁冬叹了口气,准备和他说清楚,“我们以后还是少联系吧。”
那头的温子画沉默了半晌,才说:“是我爸找你麻烦了吗?还是……封承煜不让你和我来往?”
丁冬蹙眉,觉得怎么说都挺尴尬的。
于是她开口道:“都不是,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有男朋友,应该自觉和你保持距离的。丁小伟我还是会送到你那里学画画,希望你不要见怪,把他当做一个普通学生就好。”
又是一片冗长的寂静。
温子画向来也不是死缠烂打的性子,丁冬既然把话都说的这么清楚,他不至于再去追根究底,只是默默答应下来:“我知道了,希望我没有给你带来困扰。”
“不至于。”见他不纠结也不多问,丁冬顿时松了口气,“还有事吗?”
温子画在手机那头淡淡地勾起唇角,扯出一抹极其苦涩的笑意:“没事了。”
“那我挂了。”
“嗯。”
通话结束。
天边挂着橙红似火烧一般的晚霞,温子画没有开灯,只静静坐在客厅里,手中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会,又暗了下去。
波比身形矫健地跳上他面前的茶几,走了几步之后又跳了下去。
他喃喃地开了口,语气中氤氲着几分困惑和难过:“是我出现晚了吗?还是我一开始就生错了家庭?”
偌大的客厅里,只有一声绵长而微弱的猫咪叫声,没人能够回答他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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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湘馆之前,封承煜在车上看过了心理医生给黎蔓出的检测报告——
偏执型人格,轻度创伤后应激障碍,常年有失眠症状,易怒、易焦躁,情绪易崩溃。
建议治疗结果:避免过度刺激,多运动,多放松,配合药物治疗。
他面无表情地将那张纸揉成一团,紧紧攥在手里。
林森在驾驶座开着车,从后视镜里看见他波澜不惊的脸色,明白他现在心里一定不痛快。
“要不要回封宅看看夫人?”他提议。
“不用。”封承煜伸手揉了揉眉心,“看到我她只会更生气。”
就算两人之间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黎蔓再怎么说也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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