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等到申时过半,凉风下降,刘继、晏龟年才进来请诸人出厅。一路离开村庄,曲曲折折,向山野间一处危崖下行去,远远看去,已有百十人聚在崖下。
晏龟年道:“此处能招集的,也就这么多人,人多人少,法门会有所不同,但道理都是一样的。各位既要见识人和堂、鬼佑堂,最好不要多说多问,只管看就是了。记住,各位都是山南刀会的朋友,跟崆峒派也是朋友。瞿姑娘,这些人中,没人见过你。”
桂红莜道:“既是朋友,那我这剑也要摘下来么?楚兄弟的剑也要摘下来么?”
瞿灵玓笑道:“咱们都是远路来的朋友,还未进门坐下呢,剑摘下来往哪里放?你讲究也太过了些。不用管,也尽有上门做客带着刀剑的,不算失礼。”
午时过后,崖下就是阴凉地界,又正当风口,很是舒2爽。
来到近前,众人在一边立定。刘继站开几步,面对众人说道:“众家兄弟,论起来,咱们脱离瞿广瀚这恶徒的魔手,已有一个多月。人和、鬼佑两堂晏堂主也到了二十多天,弟兄们多已见过。三天前,崆峒山丁掌门又派了刘椿捷刘大侠来看望咱们,刘大侠的名号,叫作‘铁木’,曾在河套地界一掌将那个武秀才石寒打成重伤。刘大侠从不宣扬这事,石寒自己更不会说,这事也就少有人知。幸好还有晏堂主在场,近日才说出这事来。”
桂红莜看看瞿灵玓,意似询问,瞿灵玓摇摇头,示意绝无此事。豆豆盒
人群中站起一人,说道:“刘大侠,你怎地只打伤了姓石的,没有顺手取了他性命?否则咱们也不会受他们这么多年的逼迫!”
刘椿捷微微抱一抱拳,算是见过众人。笑道:“那个时候,石寒还算是江湖同道,不是对头,我怎好去杀他?比如说,有的弟兄做了错事,那就得管教,却也不能随意诛杀,否则还成个什么样子?崆峒派向来是个说理的门派,对门人说理,对朋友也说理,有理行遍天下。宁教石寒负我,我不负石寒。明白了么?”当着刘奇蟾诸人的面公然撒谎,淡然而谈,丝毫不知不心虚脸红。
问话那人不知是否听明白了,坐下后仍在点头沉思。
晏龟年道:“就在前几天,有个弟兄问我,问我算是哪一家哪一派的人,是崆峒派的人呢,还是山南刀会的人,这位弟兄就在这里坐着,我也不说他是谁了。我跟他说,我跟弟兄们全都一样,我是山南刀会的人,也是崆峒派的人。非要去了山南刀会四个字,全都改称崆峒派,才算是一家人么?当然不是。”
“不过我还是有私心的,刘大侠一到,我就问他,丁掌门跟没藏先生叫你来山南刀会看望兄弟们,你给大伙带了多少银子来?弟兄们受了瞿广瀚这么多年的压榨,可都苦得很呐!猜猜他怎么说?他说他一两一钱银子都没有。想要银子,得咱们自己想办法。”
刘椿捷点点头,以证确有其事,说道:“丁掌门不是神仙,没藏先生也不是神仙,不会什么点石成金的法术。他们只有一番救世救人的菩萨心肠,只有武功智计,这都不能拿来当饭吃,也不能拿来救济穷人。”
刘继道:“咱们今后托赖丁掌门没藏先生庇护,平平安安的,再不会受瞿广瀚石寒这种人欺压,也就心满意足了。有没有银子花,全无所谓。”
晏龟年道:“不能这样就知足。咱们是为了江湖太平,为了江湖朋友都能过上好日子,却也不是说自己就非得过苦日子、坏日子,世上没这个道理。这个月二十八日,是丁掌门的七十正寿,他老人家说,免了咱们这个月一半的报效银子。”
瞿灵玓凑到楚青流耳边,说道:“连哄带骗,放长线钓大鱼。等到真正治服了这些人,再翻脸无情连本带利全都拿回来,反正那时候你的命都是我的,更不用说银子了。”
楚青流道:“这样才能骗得长久些。你也都看到了,这些人就吃这一套。难道瞿先生就不这样做么?”
瞿灵玓道:“我爹爹才不会这么下作。”
刘椿捷道:“原本是要全免的。但瞿广瀚死前,曾邀没藏先生八月十日到辽州太行山宿羊岭比斗,这要花去不少银两,掌门人实在是没有多余银钱。”
人群中一人起身说道:“刘大侠,你刚才说瞿---瞿广瀚死了,这是真的么?”
刘椿捷道:“半点都不假。瞿广瀚,石寒他们,都在蔡州城处叫人放火烧死了,可见多行不义必自毙,这话是再也不错的。没藏飒先生本想亲手擒下此人,明证他们的罪恶再公开屠戮。没想到他们仇家太多,竟被活活烧死,照我想来,这事只怕是开南镖局做下的。”
人群中既无人欢庆叫好,却也没人明显伤心难过。瞿广瀚石寒,离这些寻常帮众毕竟太遥远,他们是好是坏,这些人还真分辨不清。
刘继道:“我跟晏堂主、岳副会长计议了一下,从这笔钱里头,拿出一半来,帮助兄弟们安养家小。银钱不多,不能人人都有份,咱们先扶助那些家中最需用的弟兄。一个一个的来,到了最后,总得叫人人都过上好日子。”
瞿灵玓叹道:“我爹爹做这种事,向来都是私下偷偷去做,生怕人家会难堪,也怕自己难堪。他们却唯恐人家不知道,事情还没做呢,就开始宣扬了。”
楚青流道:“世道人心,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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