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灵玓道:“你说什么全都没有用,你说什么她都不会信,别人也不会信,都会说你变了,还全都会怪到我头上来。你想取信于人,只能一刀杀了我。”
楚青流道:“我甚而至于想,不如索性拨出剑来,割袍断义,好叫她不至于这样伤心,最终还是不敢。我与她结拜,本是不想要她伤心,没想到事事都叫她伤心难过。”
瞿灵玓拉他回到桌喧坐下,道:“你不为姜先生报仇,不杀梅洪泰,想以此来补偿梅姑娘?”
楚青流道:“也不是补偿,我只是不想叫三妹难过。我无法去杀三妹的父亲,哪怕他杀了我的义父。”
瞿灵玓道:“可如此一来,不为义父复仇的恶名可就落到了你的身上,再也洗脱不掉。以你目前的功夫,想杀梅洪泰并不算多么难。”同时打定主意,只须争斗一起,必要先下手将梅洪泰杀死,将人头割下,用人头祭奠姜悦服,不能任由此等境况出现。
想到这里,又道:“设若姜先生还有亲属,你还会这样做么?还是不肯杀梅洪泰么?”
楚青流思想良久,说道:“对,我就好好抚养义父的家人,但报仇一事,只能作罢。”
瞿灵玓起身走了几步,说道:“世上有愚忠,愚孝,你对梅姑娘这就是愚爱。我真不知道你欠了梅姑娘多大的人情,要这样委屈自己。换作是我,我必杀梅洪泰,我不怕梅占雪因此与我绝交。”
楚青流道:“这不是因为有什么人情,这只是我对三妹的兄妹之情。我不能杀梅洪泰----我实在是做不到-----你也不许去做。”
瞿灵玓叹息道:“你想面面俱到,那又怎么能够?日后梅占雪嫁了人,你就能保她不受人欺负么?不伤心难过么?你不能。你能把她也娶过来么?你也不能。梅占雪不会答应,我也不会答应。”
楚青流道:“我从未想过要娶三妹,这你都是知道的。”
瞿灵玓道:“师兄,世上的事,少有能做到万全的。我问你,你对三妹这样好,她却丝毫不知道你对她好,还怪你怨你,你觉得亏么?”
楚青流道:“怎会觉得亏?我与三妹结义那天,心里就在想,我既肯当这个二哥,既然比三妹年长,就不能怕要吃亏。我不怕吃亏,我只怕吃不成亏,我怕三妹不再理我,不肯再认我这个二哥。”
瞿灵玓道:“楚少侠,你好重情义呐。不瞒你说,我很是眼红梅姑娘,你说咱们是不是也得拜一拜,叩几个头?”
这句话,实在已有说笑意味,随口接去都是笑谈。至不济,也该说“头是要叩的,拜也是要拜的,不过还不到拜的时候。”。
孰料楚青流只是老老实实说道:“师妹,你我是不同的,有多么不同,你知道,我也知道。”
既已说定不再追究梅洪泰,两人便搬到舒州沿江的长风沙镇上去住,此地前临险江,背靠菜子湖大湖。楚青流事事不问,整日闭门练功。如此临阵整枪,虽不至于说是大忌,照理收效也不会有多么好,却总好于任由日子空过。
瞿灵玓却一时一刻也闲不下来,收鸽报,发鸽报,收银子,发银子。命人收购七八只大号江船,亲身带领工匠加固改装,七八只船全都整饰成一般模样,舱中暗藏清水食物,各种伪装物料。更从望海庄叫来擅使海船的老手,教导乱人盟的帮众操演,似乎要跟结盟三家打一场水战。
待到诸事齐备,已过去二十多天。这日晚饭时分,瞿灵玓道:“师兄,江陵传来信报,他们三家这盟不结了。”
楚青流道:“他们费了这许多工夫,弄到人人知闻,怎地又不结盟了?你这信准么?”
瞿灵玓道:“信自然是准的,杨震时、熊激光他们昨日已离开江陵,回杭州来了。你离开江陵没几天,黄长波也到了江陵,三家就这样不死不活空谈了这许多天,却迟迟都没有一个准信。我就想,两家结盟谈起来本就很是繁难,三家结盟就更不容易,看来他们还都很慎重。谁知道我全想错了,从头里起,他们崆峒派压根就没有真心想要结什么盟。”
楚青流道:“不想结盟,为何还要费这许多事?”一边在心中寻思。
瞿灵玓道:“崆峒派若是真想结盟,这盟就必能结得成。这盟结不成,那就是崆峒派不是真心想结盟。”
楚青流道:“你这话我全都明白,可崆峒派为何要这么做?为何要多费这番手脚?”
瞿灵玓道:“自然是没藏飒乙深信不需结盟,也能打服各家派。所谓去江陵谈结盟,只是做个样子出来,先借此看看各方的动静,看看我们的动静,听听风声。看够了,听够了,却又拒盟,那就是明着给各家各派颜色看了。”
“邓清虚遇到的那几个崆峒派的人,去杭州祭奠曲鼎襄是假,做说客才是真的,说动义血堂的人去江陵。西边由莫出英带了一个后生小辈去江陵,他事事都做不得主,这哪里是真心想要结盟?显然只是做样子给义血堂看,无异于说,你看,开南镖局这样的我崆峒派都乐于结盟,还能不跟你们义血堂结盟么?好引动义血堂大老远的跑到江陵去。”
“义血堂去了江陵,崆峒派却又毫不客气地将他们顶了回来。义血堂追着人家结盟,人家都不理睬,这脸面丢得也太大了些。如此痛打义血堂的脸面,这显然是做给普天下各家各派看的----看见了么,我只想打服收服,不想结什么盟。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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