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夫人手捧茶杯望着月光沉想片刻,说道:“苏大侠与我成亲后不久,他说不喜杭州城里的繁华,总忘不了沂山民风淳厚。他无论说去哪里,我都是肯的,这就到沂山来了。
“从那时起,他就着手记事。倒也不是逐日都记,记得也都很简略,自己还笑说这是攀附风雅,是要招人笑话的。”
徐晚村道:“那怎么会?我习药有得,也爱涂抺几笔。这原本是写给自己查看的,不是为了要拿出去骗人,别人想看,我还不乐意给他看呢。那些大好佬写的骗人鬼话,才是真的狗屁都不如。”
苏夫人道:“这些日记有个名目叫作《北来录》,我取笑说,既有《北来录》,将来不免就要有《回南录》。可见沂山也未见得就是他苏显白最钟爱的一处地方,他还是未能全然不留恋杭州。”
楚青流道:“苏大侠怎么说?”
苏夫人笑道:“他说义血堂毕竟是他的出身之地,师恩不能不报。凭他师弟曲鼎镶的脾性行事,义血堂日后必有大变,真到了那一日,又怎能不回杭州?可惜的是,杭州未有大变,他人先已不在,这也就用不着回杭州了。”
楚青流道:“夫人,万事只好看开些,你也不必太难过了。”
苏夫人道:“这也是上天不忍见他苏显白为难,早早招回了他。”
便在这时门外一声轻咳,苏夷月、车聘走了进来。苏夷月看了苏夫人一眼,自己找了一把椅子坐了。车聘也要坐下,纪清含道:“车少侠,眼下正是多事的时侯,还烦请你出去调配人手,帮同史婆婆照看防护。咱们商议过后,有了准信,定会说给你知道。”
车聘公然被拒,却并不生气,反而连连自认糊涂,当即转身退出。他才走出厅门,老仆跟进来道:“夫人,外边来了个姑娘,说自己叫瞿灵玓,想求见夫人。”
苏夷月当即站起,说道:“她怎么来了?她还敢来?我出去见她。”楚青流道:“不用了,我去见师妹。”
苏夫人道:“月儿,你代我迎接瞿姑娘,请瞿姑娘到厅里来坐。上门即为客,须得以礼接待。”
苏夷月楚青流出厅将瞿灵玓接入,瞿灵玓快走两步,向苏夫人恭敬行礼,说道:“夫人,顾祥龙回去后说了那册话本的事,我听了很是不安,便赶到半山寺去,想要查问。听梅姑娘说,夫人已回了草院,我着急要见你,顾不得时候已晚,想来就来了。夫人,你这几个月来受苦了。”
苏夷月道:“你做了那样多无耻的事,还想花言巧语来骗人?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瞿灵玓道:“苏夫人,那个话本说部,可不是我弄的,也不是我叫人弄的。”
苏夫人道:“那个册子我见过,也没说我什么坏话。我这个处境,想不让人说闲话,只怕也难,这事不用说了,坐下吧。”
瞿灵玓笑道:“师兄,我见到梅姑娘了,她要打我,多亏有魏大侠阻住了。她骂了我一顿,你放心,我可没敢还口。”这才坐下,似乎两人全然没有过那一番无谓争执。
苏夫人道:“直到他离世,这本《北来录》记了有二十一二年。虽说简略,有时半月不记一笔,有时却也会一气写上数百个字,合到一起也就颇为不少,为了便于查找,便分开装订。我到衡山去,这部书也带到衡山去了,不久就交到老恩师手里去了。”
苏夷月道:“你怎么不跟我说?祖师婆婆怎也不跟我说?”
苏夫人道:“你爹爹的这本《北来录》,以你的见识,读了有害无益。若跟你说了又不让你读,你会答应么?这才不说给你知道。”
“书中说的,全都是习武心得。咱们北来时,带了义血堂的一本秘书,这书我也看过,极是难懂。耗费不少心力,似乎弄明白了一句,觉得再也不会错了,第二天醒来,却知道还是错了。我不想空耗岁月,便不在这上头用功夫,专意修炼咱们的赤子心经内功。”
纪清含道:“月儿,你听明白了么,在这一点上,你娘就比你爹爹明白,知道轻重取舍。”
苏夫人道:“师姊,不是这样的。这个道理,苏显白岂能不明白?区别在于,他是知难而进,我是绕道而走罢了。”
纪清含道:“说好听的叫知难而进,说不好听的,那就是自命不凡。”
楚青流道:“请问夫人,这部书可是叫《少林逸经》么?”
苏夫人道:“自然家拿出来传抄的那本书。”
楚青流急问:“这部书现在何处?”
苏夫人道:“苏大侠离世后,我交给义血堂的人带回杭州去了。”
徐晚村道:“这样也好,不过也是可惜。”
纪清含道:“徐先生说话自相矛盾,叫人不明白。能不能再说得明白些?”
徐晚村向楚青流道:“你给大伙说说。”
楚青流道:“这书的来历太过稀奇,一时也说不清楚,我只说它的流传。这书叫《少林逸经》,又叫《西域归来武断》,原先义血堂有一部,小龙谷包家有一部,徐先生药室有一部,别处还有没有,就不得而知了,以徐先生的这一部最为易读。”
徐晚村道:“可惜还是叫我一怒之下给毁了。”
楚青流看了看瞿灵玓,说道:“当日乱人盟南下夺书,夺的就是这本书。曲鼎镶从中弄鬼,劝包家父子拿假书来供江湖同道抄录,名为釜底抽薪,实则是想祸害武林。”
“这事幸好被包家少庄主包洪荒包二哥揭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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