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灵玓还真没想到他会来上这么一出,照这个样,竟连他这个小院都进不去。虽说经过这么一闹,惊蛇是惊到了,照理就该等着静观其变。可如此被人明着拒于门外,瞿灵玓怎能心甘?说道:“二十两那可不成。”
老叶道:“你想要多少两?”
瞿灵玓道:“二百两,少一两都不行,多一两我也不要。”再加上二百两这一鞭子,不怕这个老叶不惊上加惊。
老叶果然就是一愣,脸上再也不见半点笑容,说道:“别说二百两,就是两千两,两万两,也任由你说。你这马,我买不起,就算是买得起,我也不想买。刚才花出去的那几钱银子,我就当白扔掉了。姑娘,你另寻有钱的买家去吧。我还有事,不陪了。你再要苦苦相逼,可就不是卖马,而是欺付人了。”
转身进了院门,说道:“你们这番做作,不过是想惊动我,吓吓我。可惜我从未做过恶事,并不心虚,你们盯着我,那是白费工夫。”
瞿灵玓跟进门内,随手关了门,说道:“就这样跟着你,跟个十年八年的也未必有用,的确白费工夫。我没他们那么些工夫,也没他们那么些耐心。既然惊不动你,也吓不动你,这一段咱们就揭过不提,看下一段。”
说着伸手抓住老叶胸口,胡乱点了他几处穴道,拎着他来到上房门前,一脚踢开房门,将他往空地上重重一扔。这一日来,她事事不顺,又遇到老叶这个油盐不进的人,真还无从下手。今日新怒加上贺兰山积蓄的旧怨,尽数都用在了这一摔上,焉能不重?老叶这样硬性的人,也哼叫了两声。
瞿灵玓拖了把椅子,在老叶面前高高坐下,说道:“你是哪里的人?为何要跑到辽国来?你活了六十多年,这就是欠下了六十多年的债。你这一辈子,都干了些什么,全要原原本本的说给我听。我就不信你有这么大的本事,能编出一番天衣无缝的话来,你要知道,我是要找人查证的。”
老叶道:“我为何要说给你听?”
瞿灵玓道:“为何要说?因为我想听,困为我不讲道理,行了么?十岁以前的事,我不想听,你就不必说了。”
老叶沉吟良久,说道:“我姓车,叫车流年,是淮南沿海楚州人。从小家境贫困,成年后还是无处谋生。为求生活,流浪到了江南杭州一带,那一年,我三十五岁了,儿子车聘才八岁。孩子他娘受不了这份穷,跟人走了。就在那一年,我遇到了苏显白苏大侠,那时---”
瞿灵玓先听他出车聘两个字,又听他说出苏显白的名号,登时又惊又喜,犹如发了一笔横财,问道:“车聘?苏显白?是义血堂的天奇剑苏显白么?”
车流年道:“天下还有两个苏显白么?正是苏显白苏大侠。那时他还没结识文女侠,还是个青年侠士。”说着,眼角已有泪光闪动。
车流年道:“我得了弱症,整日咳嗽,手脚都使不出力气来。余钱用光了,也没能治好,又做不了工,可说是山穷水尽,走投无路了。为了不拖累孩子,我就想死了完事,我早晚都是要死的,早死一天,就少拖累他一天。我死了孩子怎么着,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就找了一个人少的阴天,到西湖去投湖。”
瞿灵玓道:“苏大侠救了你?”
车流年道:“苏大侠救了我,找大夫给我治好了病。后来苏大侠文女侠搬到沂山去住,我也就跟了去。让别人伺侯他,我还真不放心。我不比别人能干,可我比别人忠心,我比别人对苏大侠好。”说着,竟哭出声来。
“能在沂山住上二十年,能伺侯苏大侠一场,我也知足了。只可惜我死的太晚了点,我要是能在五年前就死,那就好了。”
瞿灵玓道:“你跟随苏大侠文女侠一场,他二位就没有指点你一手两手功夫?”
车流年道:“他二位开玩笑的时侯,也跟我说起过,说要教我几手防身的武功。可我怎敢打挠二位?他们都是干大事的人,我是什么东西?怎敢耽搁他二位的工夫?他们提起来,我就拿话打岔,逗他们一乐,也就混过去了。”
瞿灵玓叹道:“这可太可惜了,所谓入宝山而空回。你儿子车聘怎么也没有投到苏大侠文女侠门下?而是拜毁折二剑熊激光为师?”动手解了他穴道,说道:“你坐下说话。”
车流年听命坐下,说道:“不儿车聘没能拜入苏大侠门下,这话说起来,确是无人会信。其中的缘故,他们二位也都分说过,我不懂武功上的事,也说不清楚。文女侠说,他们的女儿苏夷月苏姑娘从小都在衡山去情观主那里住,为了不让苏姑娘多心,他们就再不收徒,不光不收女徒,也不收男徒。”
“苏大侠则说,他生性懒散,没有耐心,不擅教导。他只爱讲论武功,不爱教授小孩子武功。另外,他同样也是担心苏姑娘会不高兴。还有一点就是,我跟苏大侠还在杭州住的时侯,熊激光熊二侠就很喜爱小儿车聘,虽未明着说要收徒,这意思却是人人都能明白的。苏大侠敬重师兄,他就先说出来,把小儿引荐到了熊二侠门下。”
瞿灵玓道:“熊激光的本领,虽说比不得苏大侠,也比不得文女侠,却也是少有的明师了。车聘的身手我见识过,着实不俗,是义血堂青年一代中排名第一的好手。不过,他若是投到了苏大侠文女侠门下,成就必然更大。你若是个贪心不足的小人,说不定就会因此记恨苏大侠文女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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