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奇蟾笑道:“你当我是傻子么?我已在暗处偷听多时,你师兄妹两个只顾着闲聊,不知不觉间,已承认其中有花头机关了。”
此语一出,瞿灵玓就是一惊,她适才跟楚青流说闲话,到底都说了些什么,还真记不得了,说不定刘奇蟾躲在暗处听了去,真能从中琢磨出一点事情来。
惊归惊,还是笑道:“道长既已知道其中的底里,为何还要再来问我?这不是多此一举么?你尽可以到无视道长跟前显摆去了。”
刘奇蟾怒道:“胡说!我就算想显摆,也得是我自己琢磨出来才能算数。我向你打听来的,偷听来的,怎会有脸拿去跟人显摆?”这无疑是说,他其实还是不知道那两个小机关。
瞿灵玓道:“既如此说,就请道长找个地方好好参悟去吧。我明白告诉你说,闻香跟请灵两件事中全都有机关,你若是参悟不出来,那就是你太傻。夜风太大,告辞了,师哥,咱们走。”
刘奇蟾道:“你这样死不吐口,我只有将你们一起捉了去,用非刑来拷打。我先问这小子,他若不说,我就来拷打你;你要是不说,我就去拷打他,我就不信你们真就能死不开口。”
瞿灵玓道:“我要是你,就绝不会抓人去拷问。我若跟你说了真相,你就再也不能自己参悟了,再也不能跟别人吹虚嘘了,你将后悔此生。不信你就试试看,事情是这样---”
刘奇蟾果然道:“等等!你先别说,我再想想看,再想想看。”
瞿灵玓道:“这么多天你都没能猜想出来,一时之间就能弄明白?我还真是不信。我还是说给你听吧,事情是这个样子的---”
刘奇蟾赶紧掩住双耳远远跃开,说道:“不,你不要说,你让我自己再想想,我再想想看!”
站了片刻,又走近来道:“好姑娘,你能否给我一点子由头?只要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好么?”
瞿灵玓道:“要么就是全说,要么就是全不说,没有什么一点点、两点点。”
刘奇蟾本是来向瞿灵玓打探底细的,谁知道就在说话之间,竟由千万百计打听变成了千方百计不要听。如此大颠大倒,大扭大转之事,楚青流若非亲见,决不会相信。
刘奇蟾的本意不过是好奇,想要弄清事情的原委关节,这本是人之常情。无视不能知道的事,他却知道了,心里当然也要痛快得意不少,却无意要到无视跟前去显摆。
瞿灵玓顺手就说他打听底细是为了在无视面前显摆,终于引动刘奇蟾说出那句“自己参悟”来。他这个人,自视已高到不能再高,在他心底,自己已然无所不能,既然说了要自己参悟,就非得自己参悟不可,如此一来,可就爬上梯子下不来了。他能说出那句“好姑娘给我一点点由头”,已是强自贬抑自家身份了。
楚青流见他呆立暗夜风中,心中忽然有些不忍。此人一道菜吃的不如意就必得再照样重上一道,否则心中就要不快。在他心中,是不能留下纤细疑难的,这道迷题若是在他心中盘旋不去,真不知往后会给他带来多少烦恼。
就算他最终能猜解明白,徒耗时日也是不必。他八十余岁的人,来日无多,日日都该用于有益之事。这人能从俗途开辟出修道新路,可见才智远过常人,他所说的俗恶,其实也并无多俗、多恶,只是在修道人眼里是俗是恶罢了。楚青流只觉得,要任由这样一个人将其聪明荒废到这样的无聊谜题上头,实在是一种罪过。
瞿灵玓道:“师哥,咱们回去吧,也让刘道长一个人好好的思想参悟。”临走还不忘再加上一鞭子。
楚青流道:“师妹,我有几句话要跟刘道长说。”拉拉瞿灵玓衣袖,两人来到刘奇蟾身前,楚青流道:“道长,闻香跟请灵这两件事中,确实动了手脚。我白天没跟你说,是因为这事眼下还不能让他人知道。道长想要自己参悟,我可以给你一点点由头。”
刘奇蟾呆呆说道:“你说话比这丫头可信点,我信你的,你说吧。”
楚青流道:“闻香这件事,你先去找香料胭脂行的香料师们查问,他们会有各种各样的说法,你听了他们怎样说,再自己琢磨取舍。”
“请灵这件事,问的人要多些。先要查问神汉巫婆,还要查问赌徒老千,问的人越多越好,最好再能问问跑江湖变戏法的。”
刘奇蟾听完,登时变木然为活络,拍拍楚青流肩膀,说道:“小子,你心肠很好,比这丫头可好得太多了。有了你这几句话,不愁老刘我猜详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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