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娶阴丽华’,这是光武帝刘秀说的,听起来,好象只想做官。其实人家还有一句---“有志者,事竟成”,这个所谓的事,其实还是要当皇帝-----我说完了。”
瞿灵玓笑道:“跟你说的这三位比起来,张伯父立的只能说是小志,他没敢想做皇帝,只想着要做个相国。不过不是曹操董卓那样的相国,而是萧何曹参那样的太平良相。”
楚青流道:“董卓咱们不去说他,曹丞相么,一般人还真不如他。‘设使天下无孤,不知几人称帝,几人称王’,这话可就是他说的。曹丞相平生专杀想当皇帝的人,你张伯父连曹丞相都没放在眼里,志气已然不小了。想当官,那就科考去吧。”
瞿灵玓佯怒道:“你义父是做什么的?他知道的倒还挺多。”
楚青流笑道:“我义父是一名落地的寒儒,在瓜洲渡口码头上给人家记记流水账目。”
瞿灵玓道:“张伯父又不是狂妄的人,他怎敢看不起曹操?他只是想做一个安邦济世的太平丞相而已。可惜的是,他去东京连考了三科,却都没能考上。”
楚青流哈哈大笑。瞿灵玓道:“怎么着?很好笑么?张伯父不是没有才学,每次他都能过了省试,考上举人,都能进殿试。但是,三次参加殿试,全都被黜落,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楚青流邹眉道:“真的么?怎还会有这等事?”
瞿灵玓道:“这事说来很是奇怪,叫人难于相信,但偏偏就有这样的事。无论是三人选一,二人选一,还是三人选二,他总过不了殿试这一关,他总是入不了那些主持殿试的大臣的眼,入不了赵家皇帝的眼。”
楚青流道:“你那个张伯父,相貌怎么样?是不是生得有些丑陋,入不了赵家皇帝的眼?”
瞿灵玓冷笑:“张伯父相貌如何,是否丑陋,以后你见了他也就知道了。”
楚青流道:“既能接连通过省试,足可见才学文章全都是好的,过不过殿试,中不中那个进士,也没什么。”
瞿灵玓道:“在咱们看来,就是不去赶考,也没有什么,对张伯父却不然,他是立志要做良相王师的人。他又没有一个坐大官的爹爹,不能中进士,他就没法子做官。”楚青流道:“师妹,你也知道,世上最难之事,不是杀龙杀虎,而是逆势强求。”
瞿灵玓道:“考完这三科,张伯父已用去了整整十年,眼看着就三十岁了。张伯父以乎死了心,就弃去诗词经书不读,专一研习兵法战策、纵横鬼谷一类学问。读书之余,就四处游荡,向北穿过阴山,向西去沙漠吐蕃。为了防身,还学了一点防身的工夫,背上带一把剑,腰里插一根铁笛,就这样走南闯北,倒也杀过几个恶痞,救过几个人性命,在西北家乡一带,很有点小小的名声。”
楚青流道:“倒也算是我辈中人。”
瞿灵玓道:“算不算我辈中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求官之心丝毫未减,只是暂时放到一边去了。张伯父常说,他的文学之才只能居于二等,比起司马相如、杨雄江淹,李太白王勃陈子昂诸人,那是远远不如的,他也只能起草些应用的诏书,写写应景的俗诗而已。科举不中,那也都是天意。”
楚青流摇头道:“我看这都是气话。难道说,汴梁城里取中的那些进士,都是一等一的人才?都是司马相如、江淹、杨雄一流人物?别人我不知道,听义父说,陈子昂有一首诗,叫做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泪下。师父平日是不读诗书的,也说这诗极好极好,却未见有哪个状元进士也写得出这样的诗来。”
瞿灵玓道:“你只顾插话,咱们到什么时候才能说完?张伯父说,既然科举之路走不通,那就该弃文就武,投身行伍去当兵,不能当太平丞相,那就做平叛灭贼的将军。也就在这个时候,他遇到了我吴伯父。”
“这个吴伯父叫做吴昊,他只考过一科,也是过了省试,没能过殿试。”
楚青流笑道:“这种事,若由别人口中说出,我是不会信的,这也太巧了些。”
瞿灵玓道:“吴昊伯父醒悟的早些,一试不中就不再去考了。他也没什么大志向,若不是遇到了张伯父,恐怕早就入山寻道去了。”
“他们两个见了面,言谈之下,很是莫逆,还有一个叫姚嗣宗的,也是个都不中的人,三人常在一起游荡。这个姚嗣宗后来结识了大贵人范仲淹,范仲淹保举他做了大宋的官,知道他的人多。他跟咱们也没什么相干,用不着多说他。”
“就在这个时候,张伯父让华阴县令捉去,无故狠狠打了一顿。”楚青流道:“我原本以为,只有咱们阴山派才会胡作胡行,他们当官的,应该讲一点点道理,看来也未必。那个县令凭什么要无故打人?张先生做了什么违法犯禁的事?”
瞿灵玓道:“那些当官的,有几时讲过道理?讲理的,那还是当官的么?那个县令捉了张伯父去,给他安了八个字的罪名,叫作|“游惰不勤、扰乱民心。”楚青流道:“扰乱民心?难不成你那个张伯父要扯旗造反?你好好说来听听。”
瞿灵玓道:“你仔细往下听就知道了。张伯父也不能整日在外游荡,也要回乡看看。他留在华阴城里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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