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千白扶起陆子轩,轻声道:“咱长平宗的读书人腰杆要硬,见着宗主也无需下跪,何况是我。”
陆子轩一听,就知道宗座话里有话,长平宗的立身根本便是百姓,面对百姓要俯下身子、弯下腰,体谅民间疾苦。而对上则要挺直腰杆,不惧权贵,身正不怕影子斜。
陆子轩虽是起身,但心中惭愧,解释道:“宗座,学生知错了,只是正华确是有才学之人,我怜惜他的才华,还望宗座恕罪。”
伏在地上的付正华早已汗流浃背,瑟瑟发抖道:“宗座,学生有眼无珠,还望宗座恕罪。”
老翁更是一头雾水,但是也知道帮衬自己的年轻人肯定是了不得的人物,至少是要比县令大人大得多的大官。
付正华一同随行的女伴倒是神色如常,朝南宫千白施了个万福,“民女曲婉容见过宗座。”
南宫千白笑道:“原来是曲家的女儿,怪不得付正华要一味对你阿谀奉承。”
付正华心如死灰。
曲氏乃是旧中原大族,恰逢战乱,举族南迁,机缘巧合蒋言得知曲氏原打算在南唐定居,连夜拜访曲氏家主,终于让曲氏改变心意,迁往夷州。
曲氏,举族南迁,族人千余,而孤本典籍数不胜数,登船之时,单单书籍就装了满满当当十艘粮船,典籍数十万册。
夷州什么都缺,最缺的便是读书人,最缺的便是曲氏这等底蕴深厚的书香世家。
曲氏登上夷州,南宫千白大为高兴,更是愿意封官许愿。
奈何,曲氏家主以无功不受禄推辞,领着曲氏子弟深居简出,耕读传家。
或许,付正华正是看出了曲氏的潜力,有意攀附曲氏,不曾想眼下弄巧成拙,悔之晚矣。
付正华知道,在自己眼前之人一言可以让自己飞黄腾达,一言可以让自己坠入深渊。
只是,付正华也知道,十之八九自己要坠入深渊,万劫不复了。
不等南宫千白开口,曲婉容柔声道:“宗座,付公子也是为了取悦我而一时鬼迷心窍,还请宗座网开一面,给他一个机会,便是发配往偏远穷乡僻壤也莫轻易断送了他的仕途。”
南宫千白眼睛直视曲婉容,曲婉容不卑不亢,浅笑道:“我可以替宗座劝家父出山为官。”
南宫千白露出笑意,夸赞道:“不愧是曲家小女,见识不输红河书院的士子,若是做那足不出户的深闺小姐可惜了,我宗堂还缺个帮手,可否愿意出山?”
曲婉容冰雪聪慧,她知道自己若是出山,曲氏便不能再独善其身了,曲氏子弟自然而然便要入仕为官。
曲婉容双手抱拳,英姿勃发,“宗座若是看得上民女,民女愿为宗座效劳。”
南宫千白挥挥衣袖,大喜过望。
陆子轩一颗悬着的心也落下了。
南宫千白亲自修书一封,让曲婉容转交曲式家主,便与众人一一告别,更与老翁语重心长道:“老先生,在长平宗的地界上,没有欺负人的官,若是有,大胆来红河谷击鸣冤鼓。”
老翁老泪纵横,刚要下跪就被千白扶住,嘴里不停念叨:“老朽真是走大运了,遇见青天大老爷了。”
南宫千白走了,陆子轩公务在身,并不相送,这才是长平宗读书人该有的傲气。
陆子轩看着地上汗湿了身子如同落汤鸡一般的付正华,宽慰道:“付公子,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倚,是福是祸就要看你自己未来的路怎么走了?”
付正华擦拭额头的汗珠,不再恃才傲物,谦逊道:“受教了,从今往后我算是在宗座心里头挂上号了,从此当洗心革面,待民如子,为官如做学问,都没有捷径可走,唯有脚踏实地而已。”
陆子轩沉声道:“早知如此,你也不会摔这么一个跟头,听闻宗主快出关了,他的眼睛里更揉不进沙子,其余我不再多言,好自为之。”
付正华深深一揖,“陆师兄帮扶之情,师弟铭记于心,往后我自当吸取教训,不负师兄再造之恩。”
之后,付正华将口袋里所有的银钱全部掏出来,交给老翁,更是在老翁身前跪下三拜,诚恳向老翁致歉。
老翁心中慌乱,想要将付正华扶起,奈何付正华硬是重重磕头,额头都渗出鲜血,陆子轩知道,这是付正华的救赎。
曲婉容为何敢在南宫千白面前说要劝说家父出仕,实是家父也曾说过,若是长平宗真的心系百姓,曲氏缘何不出仕为官?
今日,亲眼所见南宫千白的举动,曲婉容知道南宫千白心里真的有天下万民,而不是假惺惺逢场作戏。
若是如此,曲氏有责任也有义务为这方土地的百姓倾尽全力。
陆子轩脱下了官服,亲自送曲婉容、老翁和付正华出去,在门口,一张小小的字条吸引了曲婉容的目光,定睛一看,上面有两行字:“背对宗主,面向百姓。”
陆子轩心里感慨万千,我辈读书人当如此为民鞠躬尽瘁,这座天下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哪个读书人不是带着理想出仕为官,只是,天下大多数世俗王朝的官枷锁太重,渐渐的都被大染缸染色了,早已忘了当初从圣人典籍里读出来的道理。
付正华更是极为震撼。
南宫千白覆上面皮,先是顺路去了红河书院。
红和书院坐落在红河谷谷口,依山傍水,风景秀丽。
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偌大的藏经阁是长平宗最为雄伟的建筑,南宫千白更是授意蒋言耗费巨资从中原采买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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