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小川真是恨死了父亲!自他回来到现在,乔国栋就没一天高兴过,整天垂头丧气,长吁短叹。中间刚有那么一天,他像是精神抖擞,信心十足,结果让秦西岳当着代表的面一顿教训,他的头又垂了下来,更像是掉进万丈深渊。
眼下张祥生和秦西岳带领的调研组已经打道回府,乔国栋的精神气儿,却一点不见好转。
“你能不能打起点精神来,你这样子,真让我担心。”他说。
“让我怎么打,我现在这样了,哪还有精神?”乔国栋说。
“你现在哪样了?你不能自己把自己搞垮。”乔小川说。
“我自己搞垮自己?他们这么多人整我,你难道看不见?”乔国栋的声音突然高起来。
这些日子,他老是这样,要么一声不吭,长久地坐在沙发上发呆。要么,就冲别人发火。乔小川给他雇了一小保姆,刚刚一天,就让他骂走了。乔小川知道,父亲是丢官丢出病来了,他是一个把官看得比生命还重的人,上次从市委挪到人大,就低沉了好一阵子,还染了一场病,差点就上不成班,这一次,怕是真要出事。
他无奈地叹了一声,他能理解父亲,一个一辈子在官场摸爬滚打的人,生命早已染成了官色,一言一行,一喜一哀,都跟官场的起伏有关。这种人乔小川见得多了,父亲可能是最典型的一个。一辈子为官,一辈子却不知官的真谛,说到底,胆战心惊,处心积虑,就为了那顶官帽活着。乔小川以前也以为他们活得滋润,活得体面,活得有价值,后来离开这个圈子,才发现,父亲活得很奴!他心里早没自己了,早不知道自己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有七情六欲应该爱应该恨的人,他们成了官帽下的一条哈巴狗,只知道看别人脸色,只知道闻着官场的气味行走,却不知道行走为了什么,更不知道这样的行走本质上跟僵尸没啥区别。
当然,这些话,他是不能跟父亲讲的,也用不着讲。父亲如果能明白这些,就不会变成这样子。他看了一眼父亲,忽然觉得他可怜,很可怜。
他为父亲再次流下一场泪。
流完,乔小川就打算拯救父亲了。其实这些日子他已经在拯救父亲了,父亲变成这样,罪魁祸首就是强伟,乔小川发誓,要不惜一切代价搞倒强伟,让这个心狠手辣的家伙也尝尝被踢出官场的滋味。
乔小川一开始也是奔着那起车祸案去的,似乎强伟留给人们的把柄,就这一件事,但很快,他便发现错了,错得离谱。那起车祸案跟强伟一点关系也没有,他从可靠的渠道打听到确凿的消息,事情是周铁山搞的,乔小川犯不着跟周铁山斗,这是他的做人原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再说凭他现在的实力,跟周铁山较劲儿,只能是找死。他是一个聪明的人,聪明的人往往会另辟蹊径。很快,他就将目光盯向许艳容,甭看现在作风问题已不是个问题,但作风跟作风不同。像他乔小川,就算搞十个百个女人,别人也是眼睁睁地望着,不会跟他急。强伟不同,谁让他是共产党的干部,共产党的干部公开搞女人,这还了得!况且搞的还是自己手下。乔小川已听说,东城区委正在摸许艳容的底,她很快就要升到法院副院长的位子上,直接做院长的可能也有。如今脱了裤子就坐直升飞机的女人多得是,人们不会感到有什么不正常。
官场上历来的捷径无非两条,一是钱,二是色。
乔小川不惜花重金,从省城银州请来私家侦探,要搞就要搞彻底,就要搞得他缓不过气。可惜强伟去了北京,这段时间他白等了。乔小川决计,一旦照片到手,他先拿给强伟老婆胡玫,那女人乔小川了解,天下第一醋坛子,到时候,让强伟后院先起火,然后再一步步收拾他。
第二桩事,乔小川进行得很隐秘,就连父亲乔国栋,也让他瞒住了。他怕自己的行动吓坏父亲,让本来就神经脆弱的父亲更加脆弱。作风问题可以把一个官员搞臭,搞倒还有点难,如今要想搞倒官员,就得挖经济问题。乔小川不相信,强伟在河阳做了六年市委书记,会在经济上不留下任何把柄,他真的就那么干净?天底下哪有不吃腥的猫啊,父亲乔国栋这种人,是想吃,却实实在在吃不到,腥离他太远了,老也够不着。强伟呢?
终于,乔小川通过当年当地税副局长时的一个关系,打听到一件很隐秘的事。几年前强伟挪用过一笔资金,四十五万,这钱是用来安置红沙窝村山区移民的,也就是王二水他们应该拿的钱。当时强伟拿得很急,具体做了什么,无人可知,也没人敢问。过后,强伟用自己的工资还了一部分,不到六万,尚有近四十万的窟窿。乔小川断定,这钱强伟一定是用在了官道上。
他竟然挪用搬迁户安置资金,这罪名,决不比贪污轻。
乔小川很兴奋,这事让他想起了一句话:“莫伸手,伸手必被捉。”他决计从这条线索查下去,顺藤摸瓜,挖出更大的黑幕来。他安慰父亲:“你就放宽心,这事总会过去,别把问题想那么严重。”他指的是老奎这件事,陈木船至今揪住父亲不放,既不下结论也不做更广泛的调查,反反复复把目光限定在父亲身上。乔小川当然清楚陈木船的险恶用心,他是想彻底整垮父亲,要在精神上给父亲以毁灭性的打击。
这个可耻的小人,戴着政治假面具的小丑,乔小川不会放过他。等陈木船跟宋铜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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