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树声没跟他争,接着道:“强伟很真诚的,他好像又遇了啥难题。”
“他能遇啥难题,就算遇了,跟我们有啥关系?”秦西岳还在计较上次的事。上次他让车树声去见强伟,想把他对九墩滩还有整个沙漠地区下一步的发展构想谈出来,也好让他这面有个参照。没想,车树声在河阳候了两天,最终仍是未能见到强伟的面。
“他这个臭架子也摆得太大了,市委书记是不是人见的?不让人见,他这个市委书记当给谁?”当时他就很不满地说。
“这次人家把架子放了下来,你不会不去吧?”车树声怕他拒绝,笑着问。
“去,为啥不去?”秦西岳今天答应得倒是很痛快。
“那就走?”
“走!”
两人刚出了院门,思思追上来:“爸,你要去哪儿?”
“所里有事,我去开个会。”说完,就拉车树声快快往车前走。车树声打趣道:“你也学会说谎了,敢骗自个儿宝贝女儿。”
“鬼丫头天天催我请强伟吃顿饭,我一直没答应,要是让她知道我们是去吃强伟的饭,还了得?”
“好啊,让你请你不肯,别人一请,你就给去了。”车树声想逗逗他,故意道。
“你看你这人,庸俗了不?人家不是很忙吗,没事乱打扰人家做什么?”秦西岳说。
车树声打开车门:“上车吧,现在你总算承认他忙了。”
强伟等在云天大酒楼,这是一家老字号酒店,强伟喜欢这儿的气氛还有饭菜的味道。他在省城请客,几乎都是在这里。
强伟是到省城后才想起请秦西岳和车树声吃顿饭的,他本来急着要见余书红,河阳出了那么大的事,他真是坐立不安,他想跟余书红商量一下,要不要去趟北京,当面向高波书记作一次汇报?余书红阻止他:“事情还没查实,你找高波书记汇报什么?捕风捉影的事,高波书记会听?再者,高波书记的身体很差,你还是先不要去打扰他。”强伟想想也有道理。余书红又提醒他:“遇事千万别慌,你这么慌来慌去,让我怎么放得下心?”“这事不一般啊……”强伟还想多说,余书红道:“你要记住,任何事对你都是一样的,不要因为某件事牵扯到了不该牵扯的人,你就乱。你的任务一是查出真相,二,就是不能因这件事,乱了河阳。河阳的稳定与发展,才是你首先要考虑的。”
跟余书红谈完后,强伟心里,才不那么紧张了。是啊,何必要紧张,紧张的应该是别人,而不是他。
他这才想起给车树声打电话,上次没能抽出时间,心里真是过意不去,也怕秦西岳因此会多想。秦西岳提出的那个思路,他也很感兴趣,苦恼的就是他总也安不下心来,认认真真去为胡杨河流域的综合治理做点思考。他已让肖克平整理出一个提纲,就带在身上,不知道这东西对秦西岳有没有帮助。
打电话前他还犹豫了一番,车树声这边倒是没啥问题,就怕秦西岳,老头子对他颇有想法哩。
他跟秦西岳,其实也没啥,在他看来,秦西岳之所以对他有成见,怕是有两层原因,第一当然是因了孩子。逸凡未能跟思思走到一起,这事伤了秦西岳,连带着,对他强伟也有了意见,当然这是其次,也是他瞎猜的。更深的,怕还是因了那个王二水。王二水的事甭看是件小事,但那是秦西岳第一个以代表身份帮助的人,事情最终未能完满解决,秦西岳意见很大,对他强伟,也埋下了很深的成见。后来,秦西岳跟乔国栋接触越来越频繁,乔国栋说了什么他不得而知,但矛盾,怕就是因乔国栋而加深的。
他自己呢,对秦西岳就一个意见,秦西岳太固执、太相信自己了,这怕是知识分子的通病,都以为自己握有真理,都以为天下只有知识分子才忧国忧民,也只有知识分子,才能做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别人在他们眼里,都是污浊的、麻木的,不可救药的。
殊不知,正是因为他们这心理,才让他们走了更多的弯路,有些甚至陷入与世界彻底对立的状态,徒有一腔热情,却找不到回报社会的路径。到头来,热情变成了愤懑,建议变成了牢骚,个别甚至演变成**裸的恨。
这是中国知识分子的顽症啊!强伟叹了一声。
秦西岳跟车树声赶到云天大酒楼时,强伟已在那坐了一个小时。强伟没地方可去,待在家里烦,胡玫会没完没了地跟他唠叨,这女人,是彻底进入到更年期了,说出的话,做出的事,让人无法忍受。她居然骂强伟吃上花样子草了,缠绵在河阳不回来:“去呀,去你的温柔乡啊,跑回来做什么?我一个黄脸婆,没啥可看的!”
走在街上更烦,天下哪有这么多人,走在哪,都是人山人海,脚绊着脚,肩膀蹭着肩膀,痛快走两步都不行。莫不如早早候在酒店,还能安安静静想点事。
三个人简单打了招呼,坐下。甭看秦西岳平日一提强伟就气呼呼的,真见了面,还是很注意礼节的。车树声一看他这样,忙也变得讲究起来,不过他一讲究,就有了缩手缩脚的笨拙样儿。也难怪,他本来跟官场打的交道就少,经验和底气就更谈不上。
强伟先是向车树声道了阵歉,说上次实在是太忙,本来都已挤出时间了,谁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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