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半仙瞟了他一眼,啪的一鞭子便抽到了马屁股上。
倒是阿墨从车里伸出头来,“秀才跟我爹说一声,这几天我都不回家了,我要在医馆呆着。还有你好好看着我爹,衙门里有什么事儿,记得来传个信儿啊。”
蒋闻礼气的无奈,却仍是跺脚答应。
“知道了,小八欠我那顿吃的可千万记得。”
祝辛的声音远远飘来。
“记得啦。”
蒋闻礼抻着脖子出声应他。
洛落看着床前忙个不停的阿墨与李鹤年,听着窗外徐半仙与祝辛的斗嘴,再想想可怜巴巴被留在衙门口的蒋秀才,忽然觉得自己这会儿有些开心。
开心的是离开家,也有这么多人关心,开心这些本应毫无瓜葛的人,因为自己这间小小的医馆而聚在了一起。
这里没有宫里的勾心斗角,没有朝堂的波诡云橘,没有后宅的牵扯羁绊。
这里只有一方安宁,一方平安喜乐。
想到此处,洛落不由的咧着嘴角笑起来。
阿墨洗好了布巾来替她清理伤口,看她笑的开心,很是奇怪。
“都被打成这样了,怎么还笑的开心。是不是给打傻了呀?”
“我啊,这是高兴,嗯,自由了,怎么能不开心呢。”
洛落乖乖伸手,任阿墨替她擦拭伤口。
“看看这打的,那姓秦的狗官也是真够狠的,对着个女孩子都能下的去手,活该他栽在女人手里。”
阿墨一面忙活,一面嘟囔着骂道。
李鹤年将金创药与纱布端来。
“你们啊,看过这件事儿,可也长个心眼,别轻易相信那些个臭男人的诺言,但凡嘴上说的,只要没落到实处,那都是信不得的。你看看这霍娘子,被秦页给骗的,那叫一个惨字。”
李鹤年手里忙个不停,嘴上也没闲着,倒是对着这两个没经过什么人事的小丫头说教起来。
“我到觉得不是秦页骗了霍娘子,而是那霍娘子是心甘情愿的被骗,且甘之如饴。”
那一个满心都是秦页的霍小扇,甚至靠着这一缕痴念让自己久久缠绕在这困苦不堪的尘世之中。
洛落每每想到此处都会替她惋惜不已。
“我啊,只管教你们一句,男人啊,没一个好东西,轻易信不得,千万要小心。”
李鹤年见洛落与阿墨均没将她的话去往心里,不由的再次强调。
“陈升才不会呢,他说的事情必然会做到。他认准的事儿,从来都没变卦过,别人怎样我是管不着,可他,我便是全心全意的信了,只等他回来娶我。”
阿墨将帕子捧在心口,一脸希冀,对李鹤年的论调,很是不认可。
李鹤年无奈摇头,小丫头没栽过坑,以后就知道了。
“哎呀,别说那些个臭男人了。我倒是对秦夫人感叹不已,她才是真正敢不在乎世俗眼光,选择所爱的勇敢之人。”
孙画屏自始至终做的每一步,都是在为霍小扇做打算,赤诚一片,却难容与世间。
刚刚堂上的那一幕,阿墨亦是惊讶且感动,这样的事情确实不好说对错。
“我若是那秦夫人,我就想个法子偷偷弄死那姓秦的狗官,他一死一了百了,便再没了这么多麻烦事儿。”
李鹤年一面小心翼翼的将药粉撒在洛落的伤口之上,一面愤愤的说道。
“可那样,霍娘子会不会恨秦夫人一辈子啊,霍娘子也会难过吧。”
阿墨涮涮手中满是血污的帕子,感慨道。
洛落也符合着点头,“我也觉得,若姓秦的真的死了,说不定霍娘子还会心里念他一辈子,反而与秦夫人结仇。”
“这些个男男女女间的破事自来纠葛颇多,我在楼里的时候看的更是多了去了。不过痴情女子多,长情的男人却少,所以最后受伤的多半都是那些个豁出真心去的女人。”
李鹤年摇着头,不住叹气。
“霍娘子这次算是保住了性命,也不知道她与秦夫人以后会怎么样。对了阿墨,这样检举自己夫君的人,会不会受到牵连啊。”
洛落说着,不由替孙画屏与霍小扇的命运担忧。
阿墨皱眉仔细思索,她记得好像是有这么一条规定来着。
“我记得不大清楚了,不过确实律例中有子为父隐,妻为夫隐的规定,好像是要罚的,具体罚多少,便不知道了。”
洛落听完不由为那二人暗自祈祷,但愿他们俩没事儿。
两日后,鄢陵府衙。三声擂鼓过后,犯人再度被带上堂来。
此时的秦页满头脏污,身上的囚服依旧看不出本来的颜色,连他那一向傲气的神情也从他的脸上消失不见。
霍小扇与孙画屏跪在一起,双手紧握,低着头,不看秦页,只是等着堂上宣判。
何泌昌擦擦额头上不住浸出的汗水,朝着中间正襟危坐的程砚抬头猫了一眼。
“程大人,若再无其他事情,那我便念这判书了啊。”
程砚看他一眼,眼中无喜无悲,轻轻点头。
“好,那下官便念了。咳咳,”
何泌昌郑重其事的清清嗓子,便拿着文书开始念起来。
“兹有.........现有犯官秦页,贪污修河款、草菅人命、滥用私刑、屈打成招判处流放三千里。犯人秦孙氏,教唆杀人,举报夫君贪污一事当罪半,其行虽嘉,其过不能无视;另有犯人王霍氏,听从她人指使,犯下如此弥天大罪.......有伤天理,则流放八百里。........”
这样的判决,公正公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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