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然不顾口腔里传来被烫后的疼痛涨红着脸看着张日煊,心脏一阵阵剧烈的跳动,事实上活过的20多年中,我并不是一个喜欢瞻前顾后的人,但这次的事件实在过于重大,我的选择不仅仅关乎我自己的命运,还有朋友、上司的职场前途,包括乐瑶,她为了给我争取工作的机会,做出的牺牲仍历历在目,而我真的要为了张日煊毁了这一切吗?
“嘉茗,你怎么了,表情这么难看?”张日煊看着我,面色疑惑的问道。
挣扎中,我的心忽然静了下来,揉了揉嘴巴,对张日煊说道:“被烫的疼,嘴里可能出水泡了。”
“那要去医院吗?”
“这种小伤小痛的用得着去麻烦救死扶伤的医院吗,拜托你能不能有点生活常识!”
“哦,你没事就好,那我们继续去找房子吧。”张日煊说着启动了车子。
再艰难的决定往往也只在一瞬间,我最终也没有选择告诉张日煊,我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但我的心却仍是煎熬的,我情愿陈景明没有告诉我这一切,可是情愿只是情愿,我终究是知道了,于是我像一叶扁舟无力的漂浮在自责的海洋中,怎么都看不到彼岸。
路灯的影子倒映在车窗上被越拉越长,我的思维也就这么涣散了起来,涣散中更想不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
在深夜中寻寻觅觅之后,我们终于找到了一间比较有性价比的单身公寓,我当即付交了3个月的房租押了一个月的房租,房东离开后,屋子里只剩下我和张日煊。
我们两人并肩站在26楼的小阳台上,我点上一支烟,看着整座城市的夜景,许久才对张日煊说道:“这里高的很安静,你的那间屋子是旧的很安静,都很静!”
“你终于承认那间屋子的所有权是我的了吗?”张日煊微笑着问道。
“都尘埃落定了,我干嘛不承认。”
张日煊了了一桩心事般的点了点头,向我问道:“你今晚要搬过来吗?”
“明晚吧……”我停顿了一下看着张日煊很真诚的说道:“今晚让我去你那儿住最后一个晚上吧,我和我的拖把、座钟、沙发、柜子朋友们告个别,怕它们太想我!”
我已经做好了被张日煊拒绝的准备,没想到她却点头同意了,或许她真的相信那些没有意识的拖把、座钟……真的都是我的朋友,事实上我也没有欺骗她,更不是矫情,有时候我情愿和这些看上去没有意识的物件交朋友,也不愿意和带着主观意识的人相处过深,因为一不小心便会遇到披着人皮的qín_shòu,有的索性连人皮都懒得披,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qín_shòu,比如曾经因为档期问题扇乐瑶耳光的那个女演员,比如张日煊的叔叔米仲德。
……
和张日煊回到老屋子时间已经很晚,张日煊在我之前去了卫生间洗漱,而我坐在沙发上,看似安静,情绪却暗涌。
片刻之后张日煊从卫生间内走了出来,她往脸上抹着爽肤水,也不清楚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对我说道:“嘉茗,你不是要和你的朋友们告别吗?怎么从进屋到现在都没见你动过?”
我捂住胸口对张日煊说道:“我和我的朋友们是用心沟通的,我们已经依依惜别过了,就刚刚。”
张日煊点头做了个惊讶的表情说道:“那你们双方的默契很高哦!”
“那是肯定的,在我和我的朋友们面前,尔等都是凡夫俗子。”
张日煊撇了撇嘴,随即笑了笑,没再多言转身向自己的屋子走去,然后关上门,我忽然觉得我们被这扇门隔离在两个世界中,我的世界一片凌乱,她的世界是暴风雨前的安静。
洗漱之后我回到了住了两年,却行将要离开的房间,有些失神的看着天花板,却没有放空大脑,人生中第一次绞尽脑汁的思考所谓人性,却觉得人性飘渺,比如自己,在面临选择时,却偏离了自己一直以来的坚守,我当然可以说这种偏离是因为朋友,因为有知遇之恩的上司,因为自己的工作前途,可是这许多个因为真的可以超越人性的价值吗,让我心安理得的去扭曲人性?
夜更深了,窗外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被子上荡来荡去,我的意识渐渐模糊,片刻之后我丢掉了人性的包袱进入到了睡眠中。
……
次日我早早起床,和以前一样,先用电饭锅熬上粥,又去楼下买了些油条、蒸饺,还有一些糕点,回去后又煎了了两个荷包蛋,我打算和张日煊一起吃早饭,但这并不是献殷勤或者对她昨晚帮我找房子的感谢,这更像是一种愧疚,愧疚自己的知而不言。
准备好早餐,张日煊已经起床,片刻之后洗漱完毕,我准备好早餐对她说道:“一起吃早饭吧,我熬了稀饭。”
张日煊很客气的对我说了句“谢谢”然后与我相对而坐,两人就这么吃起了早餐,可气氛却始终有点压抑、沉默。
张日煊似乎很享受这种沉默,我却在压抑中煎熬,于是她竟然被我吃的快,又很客气的对我说道:“嘉茗,你慢慢吃,我先去上班了,对了,饭碗什么的你要是来不及收拾,就先放着,我晚上回来洗。”
张日煊已经拎着手提包走到鞋架边换起了鞋子,我看着她的背影喊道:“等等。”
张日煊换鞋的动作并没有停止,有些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你捎我一程吧,我和你一起去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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