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原本对何启竹并不在意的何启明有些纳闷,不知道自己这位弟弟为何突然说出这些没头没尾的话来,轻笑一声,问道:“此话何意?而你又如何诛我?”
“何启明,你如果看不出墨国手拿漕运是势在必行之局势的话,那么未免有些太愚不可及了。我修筑大坝与三百丈石拱桥,原本便是给你机会,算是报你掌家之时,对我的那份恩情。”何启竹望向滔滔江水,忽而惋惜道:“但这大坝你还要动手脚,便是告知墨国朝堂,你铁定要独掌仙江漕运。”
何启明看着情绪复杂的何启竹,颇为玩味一笑:“我动手脚,朝中人岂会知?”
突然,南岸生起冲天潮水,将南岸的醉仙楼冲得只剩断壁残垣。亦有善水男子可以勉强自救,但楼中的风月女子,被悉数冲入江流。有一女子,沉江之时,仍然死死抱着手中素琴,但嘴角却满怀笑意,这样应当也算走出了醉仙楼吧。
石一水见到醉仙楼崩塌的景象,顿时瘫坐在地。呢喃道:“水坝塌了,醉仙楼倒了,田甜你得活着,我一定要让你光明正大走出醉仙楼...”
眼下情景让众人无不瞠目结舌。何启竹看着冥顽不灵的大哥,寒声道:“你真以为你能平白无故在仙江郡找一个九重山的老人为你看家护院?”何启竹说罢,王老不知何时,出现在何启竹身旁,遥遥对何启明作揖行礼。
墨国朝廷对墨国江湖不薄,赠剑江湖的人情,总有人会来还。而且与朝廷同气连枝的江湖宗门不在少数,从中捏一个九重山的朽木老头简直轻而易举。
何启竹看着何启明,已然没有丝毫感情说道:“墨国的每一寸土,都是那位坐在龙椅上男子的手中物,不是你我等人能左右的。你以为朝廷是怕我们一个尾大不掉的何家吗?朝廷是怕给满城百姓和仙江的那群与你背地里沆瀣一气的老臣留下口实!如今北岸将被这大浪滔天的洪水肆虐,而你因为对水坝动手脚,让百姓深陷水火。百姓与在仙江郡的老臣得知真相后,你这两样倚仗会尽然失去,朝廷可以没有掣肘对我们何家下手。若是你让我把水坝修成,何家即便会垮,但也不会如今天一般一朝倾覆。”
修桥筑坝本就是一个计谋,是朝中有人故意设下来,让何启竹建桥筑坝,若是事成之后,何启明没有从中作梗,便让何启竹以建桥筑坝的名头举孝廉入仕,到时候官运与商运何家一手攥在手中,只不过这样朝廷中人便可插手其中,循序渐进将仙江漕运易主。若是何启明从中作梗,而后一遇洪涝,桥坝损毁而殃及百姓,便顺势利用民声将仙江漕运全盘掌握。而王老便是从事静观其变被朝廷派来之人。
王老替何启竹选人,死活就要石一水当石匠工中的执牛耳者。何启竹初始不解,甚至觉得让这位生意惨淡的石匠工全盘掌控,可能大坝只会是徒有其表。但当与石一水把酒言欢,互诉志向之时,才得知石一水这一辈子打小就有一个愿望便是在上游建一座水坝。因此不惜四处寻觅石料,观看水势。后来又多了一个愿望,便是在南北两岸修一道三百丈石桥,让人可不问水势便能随意来往。那时候的何启竹,对石一水刮目相看,推心置腹,当时便想着再为仙江郡立一道恢弘石桥。因此,即便一贫如洗,也愿意把仅余的三百两银子,分二百两给石一水当工钱,不愿亏待他分毫。如今何启竹再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石一水,古井无波。
果然棋子便是棋子,王老选他,是有原因的。
何启竹不知是想到了昔日竹下畅谈时,石一水的筑桥志向,还是想给这位跟自己造了一月石桥和水坝的石匠工一次问心的机会。慢慢走到石一水面前蹲下,指着仙江南岸,问道:“如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让你修筑石桥和水坝,愿意否?”
早已悔不当初的石一水,看着仙江北岸浪花翻滚,猛力扇了自己几巴掌,试图将那份颓然一扇而空,随后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何启竹,正声道:“我愿以死效劳。”他不畏这滔天江水,即便是死又如何?有些事情,他错了,得他来重新做。世人都说破镜重圆,可谁见过破镜重圆?若是此桥不建,此生如何自处?
小大夫看着江对岸的潮水对二当家说道:“二当家你不是说可以一剑截江吗?你如今为何不截江?”一直觉得二当家无所不能的小大夫看着江对岸百姓,情不自禁说道。
二当家不置可否,只有王敬刀骂道:“臭小子,你又在胡说八道些说么!行侠仗义也要分个时候,你让二当家一介肉身要挡势如破竹的潮水,那无异于螳臂当车。”已经身为八重山的王敬刀自然知道,即便是二当家真有一剑截江的能力,但如果强行阻挡这滔滔江水,虽有一线希望,也无异于自毁根基。
小大夫见二当家没有答话,似是有些火气,竟然质问道:“我师父说过,无论到哪,都不能忘了医者的仁心仁德,遇到难者,不能袖手旁观。难道学剑了,就可以忘了吗?你常跟我说什么自在出剑,难道遇事不出剑,就是自在吗?”
滚滚仙江,忽而让负剑男子想起多年前,在墨国京畿之地,有一处亭台楼阁相间的清灵池,传闻是墨国文脉所在,池水日高三尺,夜落三尺,如此往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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