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邢有些小心地抬头打量着黎悟,赤色的眸子星火闪烁,在邪军之中鲜少有人同他说话这般平和,将自己摆在与他同等的位置。
单邢早已知道自己被下了套,心下本想着丁鸣所托之人不对自己颐气指使便是个大善之家,纵使敷衍了事给个一日三餐草草打发了,他也已然很是知足。怯懦如单邢又何曾想过会受到如此优待。因此无形之中,对那黎悟便也亲近了几分。
黎悟将单邢引入屋子后,一切便也步上了正轨。起初单邢的现身在这小小余村倒也掀起了几丝波澜,毕竟半兽之人,人尽可欺,只是单邢有那丁鸣护着又有先前黎悟血水的威慑,加之单邢深居简出,并未触及到众人的利益,村民们倒也没有在明面上对单邢有着过多的排斥之举。
毕竟世人多以利益为生,且绕利益而行,有利共图便为友,侵犯利益便为敌,所谓仁义道理对多数追名逐利的芸芸众生来说不过是笑话耳。
斗转星移几度秋,无人打搅的日子过得倒也快,黎悟拜了那丁鸣为师后便日日苦修武道,自炼青灵液洗髓,几个年岁过去,不仅肉身力量强悍了不少,那丹田之中竟也隐隐有些真气练出,向内探之竟已到了筑基八阶。
丁鸣对于黎悟武修的精进之快也是颇感讶异,更加感叹黎悟这小子悟性极强。便也抽了些时间教那身体羸弱的单邢修起了武道。
有着禁制之限本不能修炼的他成效还能如此,黎悟心中已是十分欣喜,因而那无事时也帮单邢纠正几招,单邢本有兽族血统,对这打杀之道也算学的快,一晃竟也到了筑基二阶的境界。俗话说教学相长,一来一往两人之间也亲近了不少。只是单邢心思细腻封闭,想要打开他的心扉还是任重而道远。
黎悟帮单邢修炼本是顺手为之,也并不在他身上索取什么,因此心中倒也没有定然要与单邢称兄道弟的执念。靠着炼化青灵草的营生,黎悟一月便可有三千银钱的收入,折合成弘钱一月也有六百,几年来可谓收获颇丰。他并非没有想过要尝试重拾丹药的凝练,只是武修为先,生财为后,一切都可徐徐图之。
而那怀烟本为圣女,纵然重生天赋却也丝毫未减,宁婆的修为甚至于丁鸣一个封明五阶修者也看不通透,黎悟粗粗估计便也只当宁婆是蜕澄之界,便央宁婆带起了怀烟,若说黎悟是极有悟性,那怀烟便是天赋异禀,几年星辰变幻,初初十岁的怀烟已然到了成丹五阶,修炼之快当真令人称奇。
五年后的黎悟早已拔高了身形,不复当年的孩童模样,而怀烟更是出落的聘婷可人,倒也有了些少女的面貌。只是那单邢却还是一副羸弱的样貌,叫人看了可怜。
这日已近晚秋,本该平静待冬来的余村却生生被死亡的阴霾所笼罩。
最初似是那断腿王老二白眼一翻死在了家中,而后便轮到了村中那些年事已高的老人,突如其来的死亡打了愚昧无知的余村人一个措手不及,似是死亡过多,上头的余镇也派了有修为之人前来助阵,余村村民祭祀开了几场,银钱费了不少。只是那死者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急剧增加,灾祸好似秋风扫落叶般席卷了整个余村。都说秋风扫叶不留尾,上头听之任之却也没有实际动作。如此态势下去,这余村怕也是保不住了。
黎悟等人有那青灵液护体,倒不怕这横来之难,他们对余村众人并无感情可言,因此只是减少了出门便也罢了。
在黎悟看来,这余镇不过是唯恐这余村灾祸扩散,央及其余三四个村子,才派了修者前来,名为协助实为威慑,且不愿出钱出力,由着余村自己折腾,倒是有让余村自生自灭的意思。
余村位置特殊,余村往外百里便为邪军驻地,余村并无城防,一旦邪军韬光养晦罢,再入余村便好似入了无人之境。只等再攻占下那余镇邪军便更是势如破竹无往不胜,大可以一路往南危及北城所属的卿国都城。
早前卿国便有人建议迁了余村改为北城城军驻地,可北城虽归卿国实则自成一派,而这卿国又向来以民风开放著称,纵然卿国下了召令,但余村世代而居不愿搬迁,北城又不愿出钱安抚,正所谓天高皇帝远,这余村一事便也如此搁置了下来。
此次的灾祸对北城来说,未必不是一个时机,思及此,黎悟便也打住,没有继续深想,左右与他无关。
余村遭此劫难,最为显著的变化就是历年那约定成俗的秋猎没了踪迹,在这余村凄凄惨惨的关头上,那黄土山上的山间野兽倒是都胆大包天地胡蹦乱窜,一时间热闹非凡。
也不知传闻从何而起,翌日宁婆还未起身,就有人敲响了家中的门。
黎悟早早起了打坐,只是略微迟疑了些许,朝外观望罢,见来的只有一人,便也淡淡开了门。
来者样貌熟悉,当是五年前与那被黎悟炼成血水的大汉同来的领头人无疑。除了面色憔悴,这领头人的面貌倒没有过多的什么变化,因此黎悟只是一眼就将他认了出来。
“何事?”黎悟言简意赅,显然不愿与这打搅他晨修的人废话。
“听闻昨日您家中进了一只野貂,村中有人派我询问,不知是否有此事?”领头人说话颇为恭敬,甚至带着难言的恐惧。
五年过去,按理说往事皆淡,可那关于血水的记忆却有如刀刻般在领头人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他没有染上那病,家中亦无妻儿,仅有一个老母,可在病魔肆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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