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年纪尚幼,一双星目清澈无余,上前一步,托住了她的手臂:“皇嫂今日之恩,九弟断不敢忘。”
随后放开她的手,将自己脖子上吊着的玉坠解了下来,拉住雨乔的手,放在了她的掌心,诚挚地道:“这是父皇所赐,今日赠给皇嫂,若是你想入宫玩耍,凭此物随时可以进出。”
雨乔心头大喜,但却装模作样的跪了下去:“太过贵重,民女不敢收受。”
李泰道:“既然是九弟诚心答谢,你就收了吧。幸而今日只是一番惊吓,否则父皇定会怪罪我等护弟不力。”
雨乔将玉佩接过来,并顺手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露出天真干净纯粹的笑容:“那民女就好生戴着了。”
这样的天真烂漫举止,更是令所有人舒适。
周仁义道:“还请九殿下和宋小姐去梳洗一番,各位都去前院准备开宴吧。”
宋雨乔由周文佩领着去了后院,进了周文佩的闺房。
户部尚书大人的嫡女,住的屋子果然是金碧辉煌,每一处都在说钱钱钱,金子金子金子,银子银子银子……
虽自己那屋子里家具也金贵,却跟此处天差地别。
雨乔在肚子里说了两个字:
贪官!
周文佩神色淡淡的,使了丫头端来清水,在一旁看着雨乔擦干净沾了泥土的脸儿。
原先以为这白如瓷器的脸蛋施有脂粉,如今被清水洗净,蒙着水气更是白如羊脂,泛着莹白的光泽。
果然是好肌肤好样貌,无怪乎这样一个商贾人家的平常女子,竟能得齐王亲睐。
周文佩志不在齐王,而在魏王。
太子如今被皇上不喜,魏王是最有可能将来继承大统之人。能入魏王府,才是周文佩所愿。
丫鬟给雨乔重新梳散乱了的发髻,周文佩淡然道:“每年的琴瑟会由朝中大臣轮流举办,从来不曾邀请民女参会,若不是你由齐王带来,就那样一股脑往太子上冲,自作主张参赛,只怕当即就会被人丢出去。”
雨乔含笑道:“周小姐所言甚是。”
老纸就是仗着有齐王撑腰,你咬老纸啊……
周文佩不想她丝毫不觉得羞愧,反倒沾沾自喜,忍不住嗤笑道:“齐王喜欢的女子众多,多你这样一个又何妨?”
雨乔悠然回道:“自古以来,无论是皇上是王爷,还是朝廷重臣,哪一个府里不是女子众多?莫非,周小姐的父亲只有你母亲一人么?”
周文佩噎住了。
雨乔本无意与她为敌,充其量她不过是心生嫉妒罢了。
周文佩起身道:“今日府里小姐众多,我得去帮衬着招待,就不陪着宋小姐了。”
“周小姐自便。”
周文佩丢下雨乔离开。
雨乔梳好发髻,又用一方湿帕子将裙子上的泥土擦净,对丫头微笑一下,也离开了。
这周府的后院偌大,兜兜转转半响,竟是走不出去。
行到一处回廊,就听到拐角处有人在谈话。
一位妇人的声音尖利:“原来那竟是宋府的丫头,无怪乎一股子狐媚气,最会招惹男人。”
一女子柔声道:“母亲何需动怒,父亲与那家人,早已是恩情两断了。”
妇人斥道:“何为两断?你可知你这名儿从何而来?思琴,思琴,可不就是他从来没曾忘记过那个人。”
雨乔顿住了脚。
这是梵思琴母女无疑了,她们躲在此处,想必是梵思琴今日琴艺未曾得魁,躲在一旁哭泣。
她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泣音。
妇人继续抱怨:“你父亲就是个不中用的东西,若不是这些年得到我父亲的帮衬,他哪里会有今日。前些时候在外面养了个小的,我还没曾找他算账,如今竟还想着招惹宋府那些个狐媚子。”
梵思琴哽声道:“母亲何需说得这样难听,父亲这些年何时不是依从着你。今日那宋家小姐抢了我的风头是事实,却怎么非得扯到父亲头上去?”
妇人狠声道:“你以为他为何自小如此这般悉心教导你,无非就是像把你教成宋名情那个样子。”
实话说,雨乔实在是替梵思琴不平,这样一个心思狭隘,草木皆兵的母亲,只怕也是受了不少冤枉气。
她举步绕过回廊,走了过去。
故作熟络的对着梵思琴屈膝道:“雨乔见过梵小姐,今日只因梵小姐琴艺高超,一时按耐不住才斗胆与你同台竞艺,还望梵小姐见谅。”
梵思琴连忙屈膝回礼:“宋小姐今日一鸣惊人,思琴自愧不如。”
雨乔含笑道:“这位是梵小姐的母亲?”
梵思琴瞄瞄母亲的脸色,轻声道:“是。”
雨乔连忙行礼:“见过夫人。”
曾燕萍伸手理理自己的发鬓,笑道:“哟,这不就是今儿令万众瞩目的宋家小姐吗?怎地没在齐王身边伺候着,到这偏静处来了。”
雨乔微笑道:“瞧夫人这话说的,我与齐王并没成亲,即便成亲之后,也不会寸步不离。这不,夫人都没时刻在府中伺候梵大人呢。”
曾燕萍未曾想遭到这样的反讥,笑脸垮了下来:“果真是没有家教的民女,今日到场的夫人小姐,哪一个不比你身份贵重?仗着攀上了齐王,便全无礼数分寸了?”
雨乔慢悠悠道:“民女陋俗,有得依仗的时候自然不必自贱身份。话说回来,梵大人不是依仗着岳丈么?曾大人不也是一门心思想要依仗齐王么?能不能依仗得住,还得看本事。夫人您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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