浔阳城的夜只有莳花楼上灯火通明,其他各处绝对看不到有任何一家敢这样明目张胆违反宵禁的,城北的县府对面的茶楼算一个,只因为这里坐着的都是县衙的三班衙捕,公人差役,县府已经成了周大人私人的禁脔,他们这些个小兵也只得另寻去处,刚好,姜老三的茶楼做的他们临时的歇脚点儿。
县府中一间屋子的灯亮着,一个书生打扮的少年对着灯火摇头晃脑,不时抚掌笑笑,又端起书继续看下去。
“想不到阿昶这般晚了也不曾休息!”
那书生一愣,放下书对着窗外轻声问道:“是谁在那里?”
“你还是那般,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啊。”
书生走到窗前,想了想,猛的拉开窗户,向外面看去。
嗖!
一道人影越过窗户飞身进了屋子。
书生将窗户关上,笑着说道:“入我房门只走窗子的,除了阿昭你,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这么干!”
“阿昶,一别十年未见,你倒是长成偏偏少年郎了!”
“你不是也一样,看这面容,这身段,你要是个女子,我都想娶了你做婆姨。”
“他人这般说,我可能会出手杀了他。”
“那我呢?你准备怎么对我?”
“你我形同一人,杀你与自杀何异?这还用问?”
“哈哈哈……阿昭,你还是没变,我到现在都还在想,你说你一个江湖侠客,怎么就喜欢与我这书呆子一般的人物称兄道弟呢?”
“这话该我问你才对,也不知是谁,跟着我的屁股后面怎么甩都甩不掉!”
“孟昭!”
“周昶!”
“十年了,终于又见到你,我,真想你啊。”
“我也是一般,无时无刻不想念你啊。”
“来,坐下说,今日我破破例,与兄不醉不归。”
“那自然好,我今日来了,就没打算回去!”
“你啊,啊哈哈哈……”
书生准备酒菜的速度很快,去不多时,一桌酒菜就送到了他的桌上,端起酒杯,周昶与孟昭二人举杯庆贺,谈起了往事。
往事如酒,越是久了,越是香醇。
“你这你去就是十年,我们从原来的年少无知到现在,阿昭你不曾成亲吧?”
“学艺十年,只有我与师傅二人,哪里能娶亲,倒是你,身为县府公子,应该不愁娶妻吧?”
“那是自然,我虽然没有你这般灭杀一切样貌,才华却甩你十条街,爱慕我的人也不在少数,随便挑了一个,凑合着过了这辈子,挺好。”
“你说的轻松,怕是心中在乎的紧,你是一点儿没变。”
“你不也一样?我俩年岁相当,阿昭你长我三月,日后当以表字相称,方显亲近。”
“孟昭,孟飞时。”
“周昶,周伯通。”
“干!”
“请!”
“果然宴无好宴,伯通是要在喝酒这上面强压我一头啊。”
“我也就只能在这找找面子,不过你突然回来,却是为了何事?”
“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家兄孟遗已经去世十余日了。”
“什么?有这等事?我当真不知,张博轩也不曾找我说起!”
“也不怪他,你自幼与我交好,与我兄那几个好友到底要疏远一些。”
“不光如此,自你走后,你兄孟遗都不曾登我一次门,我即使去你家中探望也时常扑个空。”
“看来这么多年,你与他们确实疏远了。”
“不知兄长葬在何处?改日我与你一同去祭奠一番,也不枉我两家想交多年。”
“大可不必,我与伯通交好,只是个人,并无两家交好的意思,你爹是浔阳令,位高权重,而我又最不得他喜欢,能不接触,还是不接触的好。”
“飞时之言,甚善,那就只你我兄弟相交,不粘带任何人。”
“嗯,来,喝酒。”
“飞时来我处,只是为了找我喝酒叙旧?”
“那还有别的?”
“我虽很少打听外面的事,可早间有差役闲谈,我也听得几句,兄怕不是被逼着选亲呢吧?”
“你既然知道了,我也就不相瞒了,连州里的官媒都上门了,那气势,果真不是我浔阳媒婆能比的,竟坐在箱子之上,一连说出一百余位官家小姐,她带来的两口箱子里面,你猜一猜装的是些什么?”
“莫不是哪家的嫁妆?”
“哪里有哪一家?却是这百余家陪嫁的礼单!”
“好啊!这般大手笔,飞时应该应下才是,日后飞黄腾达也是指日可待。”
“你知道我无心于此,我一生醉心武学,我师的三解剑法我还没有练到家,何谈其他?”
“飞时却是想的差了,成家与练武哪里有冲突?谁说成了亲便不能练武的?”
“非是如此,我打算为兄守孝一年,一年以后还是会回北地,继续完成我未完成的武修。”
“成了亲带去便是,哪有什么妨碍?”
“这么多年习惯一个人,终究还是要再等等的。”
“也罢,我却也劝你不得,你这模样也不愁无妻,且随你去。”
一夜过去,周伯通已然喝醉多时,孟飞时也没有在他这里多留,乘着夜色回了孟家,倒头便睡。
第二日晌午十分,周伯通悠悠转醒,被管家带到了周昕的书房中。
周伯通睡眼惺忪,宿醉未醒,迷糊之间看清是周昕,浑身一哆嗦,酒意去了大半,赶紧爬起来给周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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