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生回来时,小茹正在抱着大宝喂奶,若真是要传染也来不及避开了。
他见小茹这么不肯顾及自己,要与他及孩子们一起生死相依,他感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又因带来了这种病而内疚得想现在就劈死自己。
小茹在这般情况下还能静下心来喂奶,他也跟着豁了出去,哪怕是死,一家人相伴着,去黄泉路上也不孤单。
小宝肯定也是饿了,刚才还躺着看他娘喂哥哥吃奶,他的小嘴也跟着一吸一吸的。这会儿见他爹来了,便一嗓子扯开,哭了起来。
泽生赶紧将小宝抱了起来,哼哼的哄着他,虽然声音有些哽咽,仍然保持一张笑脸给小宝看。
小茹见他没请来周郎中,就知道周郎中也不懂这个。刚才林生去请村里的老郎中,老郎中还被他的老伴死死拖住,不肯让他过来帮着瞧一瞧呢。
他们都是为了保命,情有可原,小茹能理解,谁愿意为与自己不带亲不带故的人去冒这个险呢。
小茹见泽生没像之前那般恐慌了,虽然还是一腔男儿伤心泪,吧嗒吧嗒的往下落,但至少能住气了,还能笑脸对着孩子。
小茹擦掉自己刚才哭出来的满脸的泪,朝泽生故作轻松地道:“你这样就对了,大男人就该顶天立地,啥都不怕的。”
泽生抱着小宝来到小茹的对面坐下,见她这般坚强、这般勇敢,他自愧不如,心疼地说:“你真的不怕死么?”
小茹苦笑道:“怎么会不怕死,死了我们就不能在一起过小日子了,这房子才刚盖起来,我还没住够呢。只是……若没有你,我一个人再怎么过也幸福不了。无论生死,我们一家四口只要能相伴在一起,到了阴曹地府,我们也还是一家,做鬼也fēng_liú!”
泽生如此悲伤的心境,硬是被她最后一句话逗笑了,“做鬼也fēng_liú”?好宽阔的心胸。
平时不是总有人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么?可是小茹不但没有“飞”,还不顾死活从林子外面一头扎进来,泽生觉得,得到过这样爱他、爱孩子的小茹,还真的是“做鬼也fēng_liú”,毫不夸张。
小茹能如此安慰自己与他,他也不甘落后,说道:“周郎中说未必就是天花,若真是天花,肯定会死很多人,但是贵县只死几个人,如此推测,多半不是天花,只是普通疱疹而已,疱疹也会传染的,没过几日就会好的。”后一半的话可不是周郎中说的,但他为了安慰小茹,故意说得很轻松。
小茹还以为周郎中真的这么说了,就更确定自己的看法了,“我就是说嘛,这根本不是天花,哪怕不是水痘,那也是一种皮肤病而已。得了天花,哪能这么轻省,啥事也没有。你有哪儿不舒服么?”
泽生摇头,“没有。”
“你发高热么?”
泽生摸了摸脑袋,又摇头,“不发热。”
“这不就得了,别听那些人瞎嚷嚷。”小茹将已经吃饱了的大宝交给泽生,“来,该小宝吃了。”
小宝一到小茹的怀里,两眼直冒光,看来真是饿透了。大宝可能是吃饱了,开心得很,见小宝在吃奶,他咯咯地直笑,已经五个月大了,似乎能看懂不少事呢。
他们夫妻俩这么互相安慰着,心里的压力已减轻不少,再瞧着一对孩子生龙活虎的,根本不像生了大病,两人一直紧绷的心慢慢舒展了些。
小清和小芸都在忙着清洗泽生和孩子们的衣裳,还是烧沸了水来洗,因为她们听说要消除传染病,就得用沸水来煮衣裳。
林生刚才去请老郎中,因为老郎中的老伴拼命阻拦,没有请来,他又跑到其他几个村去请,结果他一进那些村,村民见到他皆像见到瘟神一般,吓得四处跑开。不要说请郎中了,他连人家的面都见不上,因为大家见到他就赶紧死死关上门。虽然他脸上连一个疹子也没长起来,但听说他是和泽生一起去的贵县,人们自然也要避讳的。
他只好垂头丧气地回来了,见小清和小芸在洗孩子的衣裳,他担忧地问:“你们就不怕被染上?”
小芸心里其实很害怕,可是她见姐姐一点儿也不怕,她就觉得自己也理应不怕的,可是她似乎做不到,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胆小,她也鼓气勇气和小清一起洗。当拿起大宝小宝的衣裳时,她又止不住地哭了起来,带孩子这几个月,她与孩子已有了深厚的感情,她怎能不伤心呢。
林生这么一问,她正伤心得揪心疼,根本不愿意答话。
在一旁的小清眼睛早已哭红,现在已是肿肿的了,她头也没抬,只道:“二嫂还抱着孩子喂奶呢,她那样紧搂着孩子都不怕,我才洗几件衣裳,有啥好怕的。他们若真有个三长两短,难道我们还能开心地活下去?”
林生本就喜欢小清平时洒脱爽快的性子,听她如此一说,就更爱慕她了。
此时一家人都沉浸在悲伤之中,他也没有心绪找小清说话,而是去厨房烧水,帮她们的忙。
到了晚上,泽生与小茹都没敢睡觉,只是在床上躺着歇息,每隔半个时辰,他们就要起床一次,来看大宝和小宝怎么样,摸摸他们的脑袋看烫不烫,看他们脸上的疱疹有没有起得更多,或是疱疹有没有变蔫塌了。
泽生对着镜子好一番照,觉得自己脸上那几个疹子好像没有早上那么大那么亮了,莫非是要慢慢蔫掉了?或许只是自己心理的作用,其实并没有什么变化?
可是孩子脸上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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