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像你们大兴乡、高岭乡、来山乡,连一条像样的路都没有,那真真是上天无门、下地无路呀。
你说的那些什么因地制宜、什么解放思想、什么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放在咱们这个地方,它能有什么用呀?
你看看外面这些农民,他们要文化没文化,要手艺没手艺,不在家里好好种地,难道吃土吗?”
吴应成知道正题来了,陈镇长的情绪也应该回复了,道:“陈镇长,你的担心我也知道。
可xxx说过,一切从实际出发,我能凭着解放思想这四个字拼出一条更好的活路来,为什么别的人就不行呢?”
陈镇长愣了片刻,突然淡淡一笑,“小吴呀,你的事情我也听赵侃说过,你是不错,短短三月,便成了咱们镇有名的万元户。
可你想过没有,你能有今天,是谁的功劳呀,是你吴应成的思想开放吗,是你吴应成肯干吗?
都不是,说好听一点,是你吴应成聪明、有本事,把席子买到了县日杂公司,说句不好听的话,是你剥削了咱们双沟镇广大的群众。
当然了,你的这些做法,都是合法所得,虽然具有浓厚的资本主义色彩,但我也能明着反对,而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你已经把这松活钱给赚了,他们又去哪里赚这些钱,也像你一样扛席子吗,他们愿意,你愿意吗?
难道你想要他们好好的地不种,就去解放思想、就找捷径,空空地把时间给耽搁了,到头来连饭都没有一口吃吗?”
吴应成当然想过这些问题,的确,在这个世界上,可能人人平等,但永远不可能人人都一样有钱,这不仅关系到个人能力与机遇,还有诸多因素在里面。
“可陈镇长如果我们不解放思想,不去尝试用别的方法来解决这个温饱问题,那么咱们就有可能永远这么饿下去,永远穷下去。
就如你刚才说的那阵仗一样,如果不去突围,而是一味死守,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战友、兄弟一个个死在饥饿...。”
“好啦!”
吴应成还没有说完,陈镇长便把杯子顿在桌子上,那水如波涛一般,飞溅而出,溅的一桌子都是。
“你当时又没在战场,怎么知道我们没有突围?”
吴应成也意识到,自己还是太过急于求成了,急忙用衣袖把桌子擦干,然后又给陈镇长倒了一杯水。
“陈镇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意思是说...。”
陈镇长长吸一口气,再次示意吴应成不要再说,走到窗台前,看着窗子外面,道:“你先回去吧。”
吴应成知道今天这事自己已经谈崩了,鞠了一个躬,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陈镇长却道:“你让小赵进来。”
吴应成一听这话,估摸这事还有转机,急忙出去给赵侃说了这事,赵侃一听,拍了拍吴应成的肩膀,自己进去了。
吴应成想着万一赵侃也谈翻了,那他今天肯定会跟着倒霉,一面后悔自己还是太过倚重‘重生’二字,刚才的表达方式太过激烈,一面在外面等赵侃的回音。
时间一点点过去,吴应成听着办公室里传出的、要清不楚的争吵声,急得像是锅上的蚂蚁,这才意思到,重生虽然有知人的优势,但却忽略了这人总归是情感动物。
这位陈镇长虽然是位心系百姓的好官,可怎么说也是个官,那能没有一点官威,今天自己先是当着众人的面跟他唱反调,这会他来劝自己,自己还跟他争,这不是给脸不要脸吗?
“怎么办?”
吴应成想做些什么,可现在这会除了等待,好像什么也做不了,要是赵侃也谈翻了,按照这个年代的处理方式,肯定是被调走,换人来主持新镇的建设工作。
自己的房子合理合法,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可自己把陈镇长得罪成这个样子,就算不用他吩咐,做为一个下属,也绝对不会自己给好日子过。
那样的话,席子作坊的事就只能泡汤了,更不说第二个大动作,那就跟天方夜潭一样,完全不可能实现。
吴应成越想越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那么自恃重生二字,便来冒这个险,后悔自己都重活一世了,为什么还是这个脾气,就是不知道变通一些,顺从一些。
转念一想,如果自己真变了,那自己还是自己吗,还能在面对任何风雨时,都能坚持心中那个最开始的梦想吗?
想着想着,吴应成的目光又变得坚定起来了,自己说的话虽然太过直接,可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也没有说错什么。
正因为双沟镇处在山卡卡里,正因为这些背朝黄土面朝天的农民没有什么路可走,正因为不想让他们挨饿,自己现在才要坚持,才要再去博一博,为他们也是为自己博出一条路来。
“对,就是这样。”
吴应成这样想着,整个人都冷静了下来,伸头贴近门板,细细听着里面争吵声,以为继续辩论做准备。
只听得赵侃那因为激动而有些嘶哑的声音道:“老陈,你也说过,百姓的眼睛是血亮的,现在这么多人都说吴应成说的有理,你为什么还是要坚持一已之见呢?”
陈镇长道:“小赵,我陈代全是什么人,你清楚的很,我是那种为了一已之私,便不顾他人意见的人吗?我这是在为他们,为咱们双沟镇守住最后的根本。
先不说你这以工为主,以农为辅的政策能不能成功,我就问你一句,你这么做,最大的受益者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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