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木棺材轻轻地晃着,一行送亲人此时正行至人迹罕见处。
周围已经没有了观众,乐手们却不敢偷懒,奏出的声响反而更大了些。
春寒料峭,空旷的平原上,枯白的草被冷风吹得颤抖不止。
赤膊红衣的男人们迎着冷风,仿佛是原上的岩石一般。
唢呐手的腮帮子鼓得如同蛤蟆,可惜此地过于空旷,唢呐的威力大打折扣,,但他只能更加努力地吹奏手上身小腔大的伙伴——
此时的曲儿,不是吹给凡人听,而是震慑沿途山精鬼神。
唢呐声不停,邪气不敢近,鬼祟不可侵。
“大家加把劲儿~”钱币纹黑袍,瓜皮头的小老头儿阴阳怪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一回不同往日,咱们是白日里赶路晚上歇息,错过了投宿的时辰,客栈要打烊啦!”
千尘躺在棺材里昏昏欲睡。
她已经将一支金簪子的尖头戳成了圆头,也不见这棺材有什么损伤。
都怪这簪子是金质的,有些软了。若是铜制铁制...兴许能够凿出一点痕迹来,真是可惜了这样巧的形状。
听得那老头儿声,千尘又拍了拍棺材,喊道:“你们知道这里面有多少金银吗!只要开了棺,都是你的!死人怎么会知道里头的东西多了还是少了,不拿白不拿!”
千尘心想,这一回的价码够高了吧。涉及利益,他会好好考虑的。
然而,身处黑暗中,千尘听到那老头阴沉的笑:“小姐儿,你以为我老鼬儿糊涂?”
千尘愣住了。
“你以为,我们这么多人都是傻子么?”他大笑起来,“我也实话告诉你,我们这些兄弟,没有开棺的本事。你求也是白求。”
“怎么可能!”千尘气急败坏,“你找工具将那钉子拔出来啊!你放我一条生路,棺材里的东西都是你的,我也不去告你!”
“小姐儿,我们作不得主。”老鼬儿走在棺木旁边,道,“我也可怜你,小小年纪就给卖了,要去那边儿伺候少爷,只是老鼬儿爱莫能助,东家精明地很呢。就防我这一手儿。
“若老鼬儿能开棺,我早就卷了钱跑了,也放你一马,两全其美。
“小姐儿,你莫闹莫喊了。你出不来,吃食茶水也送不进去。里头有个水壶,里头是两天的水。你再闹下去,只怕你不是被埋了闷死的,却是在路上活活渴死的。”
“到时候,棺材里头都是血印子,那是你的指甲抓的。那就不好看了。
“你可坚持住了,到了地方,你得是个活的呀。”
“路还长呢。”
“你把棺材劈开啊!”千尘喊道,“莫管它,你劈开不就行了?”
“那不行。”老鼬儿在外头摆摆手,“这棺材坏不得。若真劈了,这么多人都得死。小姐儿,你太小看孙家了。你还是别费力气了。咱走个两三天就到了。”
“我不是你说的那个什么小姐儿,”千尘耐着性子,“你们抬错人了。”
“错就错咯。”老鼬儿无所谓地摊摊手,“就算送回去,也不会开棺的。都是年轻女孩儿,送过去都一样。听你声音,应该没那么丑吧?”
千尘翻了个白眼,不过她又想到了另一件事,她尝试着说服老鼬儿:“阿伯,您便送我回去吧!我真不是那女孩儿,我是有夫之妇,我肚子里还有一个呐!”
“我这样的残花败柳,如何去伺候少爷?更何况,难道您要眼看我们一尸两命?阿伯,行行好,我夫君有钱,他肯来赎我的,这样你赚得比埋了我更多了——”
“小姐儿,你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老鼬儿精明的眼睛里透露出幽光,“我这是抬死人的队伍,绝没有往回抬的道理。谁给钱,我就奉命。
“甭说是残花败柳,哪怕这棺材里头是个老头子,我也管不着。我只管送棺材,埋棺材。至于里头有什么…还是那句话,老鼬儿管不着!”
千尘哑口无言。
“再说了,您亏吗?您不亏啊。人家孙家的少爷生的眉清目秀一表人才,除了英年早逝之外,哪里配不上您了?”老鼬儿的声音还是那样阴阳怪气,“若不是人家人没了,您能嫁的这样的好人家吗?”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千尘在心里骂了无数遍,这他妈都什么奇葩啊!
“那老头子我没这个福气。”老鼬儿摊摊手,笑道,“你当时不是答应得挺痛快的么,怎么如今这般扭捏?”
“我都说了你们搞错了搞错了!”千尘气得直跺脚,乌木棺里传来咚咚的声音。
“哟,小姐儿力气还挺大。”老鼬儿无忧无虑地跟着队伍走着,“别说我没提醒你,棺材里头只有一壶水啊。你可得活到土里头——”
“去你妈的!…”棺材里传来中气十足的叫骂声,以及咚咚咚的折腾声。
“果然是粗野丫头,”老鼬儿在外头摇摇头,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模样,“若不是今日赶时间,老头子非要你见识见识抬棺的厉害,非叫你在里头跌个半死…”
千尘终于缓了口气,选择在里头歇会儿。
如果不能在路途中逃脱,便只有在开棺之时…若能寻到破绽,或许能逃出生天…
只是自己到底又是得罪了谁?
哪一路高手这样给她下套儿?
总不会又是李修元那种没有理由就想搞你的玩意儿吧…
想起李修元,千尘就一阵头皮发麻。
千尘痛定思痛,自己这些日子一直很安分啊!
毕竟…人都快死了还折腾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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