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奉天昂头看殿顶的拱斗,眨了几次眼后,轻声道,“莫梅,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皇上是中了什么蛊吗?”
“你找到巫月了?”夜听枫挑眉问道,“她在哪里?这个蛊要怎么解?”
“不是巫月,下蛊的人是巫阳。”巫奉天背过身子,将后背留给夜听枫,压着嗓子道,“皇上中的,是帝蛊。”
大月的每一位皇帝,都会被巫家人种下帝蛊。帝蛊,可以强身健体,百毒百蛊皆不能侵其分毫。只有在每次蛊毒发作时,身体才会变得脆弱,不堪一击。
而得到帝蛊所付出的代价,是在蛊虫被下到身体里的那一刻起,生命和下蛊人紧紧连在一起。
皇帝薨,下蛊人有三个月的寿命处理身后事,给巫家选下一任的族长。
下蛊人死,皇帝有三年的时间处理国事,为大月选取一位君王。
“莫梅,三年的时间,到了。”巫奉天不敢回头,他闭上眼,咬着牙道,“巫阳三年没有出现,蛊毒的反噬已经超出皇上身体承受的范围……”
夜听枫看着巫奉天的背影,噗哧一声笑了,可眼中的热泪却滚滚而落。她颤抖着嘴唇,对巫奉天道,“巫奉天,你和完颜哲不是几岁的孩童了,做什么要合起来骗我呢?”
夜听枫拉着建宁帝的手,对巫奉天道,“他就是蛊毒发作,明日傍晚就醒了,以前都是这样的。他的体温,会从极冷到极热转变七次或是五次,三天,或是五天便好好儿的了……”
“莫梅……”巫奉天没有回头,深吸一口气后问道,“你要怎样才能相信?”
“我不信!”夜听枫连连摇头,眼中的泪却止不住的往下落,“我为什么要信,昨天他还好好儿的,还和我坐在一起批折子,还说今日日落了到关雎宫中看我。现在,他躺在这里,身子还是温热的,可你却和我说他就要,就要……”
驾崩两字,夜听枫说不出口。双眸被泪水朦胧,她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巫奉天咬牙,转身走到夜听枫身侧,拉住夜听枫的左腕向寝殿外走。
“你做什么。”夜听枫右手反扣住建宁帝的手腕,惊慌的对巫奉天大声喝道,“巫奉天你放肆!”
“莫梅,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巫奉天好言相劝。
夜听枫摇头,眼泪从眼角滚滚而落。她回头看龙床上看建宁帝,紧握住建宁帝手腕的手指变得青白。
她不松手,她怕她一松手,巫奉天所说的一切就会变成事实。
“完颜哲,我做恶梦了……”夜听枫哽咽,对躺在床榻上一动也不动的建宁帝喊道,“你快把我叫醒。”
巫奉天回身,狠着心去掰夜听枫紧握的右手。
“巫奉天,我求你,”夜听枫力量不及巫奉天,她看着建宁帝的手在自己的手里一点点脱离,惊恐的大喊道,“我求你,你放手,你放手……”
终是没有攥住,建宁帝的手腕从夜听枫的手中滑出,在空中划过一道苍白的弧度,重重的落在了龙榻上。
夜听枫的喊叫声嘎然而止,她睁着双眸惊恐的看着被巫奉天握住的双手,愣住了。
巫奉天抱起愣住夜听枫,大步走向书房。
将夜听枫放到龙椅上坐好,巫奉天右手捂上自己的双眼,待到心情平静后,冷静的道,“莫梅,现在不是你伤心的时候,你要想着太子,想着大月的江山社稷。”将笔墨放到夜听枫的面前,巫奉天继续道,“你知道现在应该怎样做,皇上还可以拖上十日,在这十日的时间里……”
看着手中被塞进沾了墨汁的狼毫,夜听枫大脑里一片空白,什么问题也不会思考。
她应该怎么做?她的天在她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突然崩塌了,她应该怎么做?
点黑落下,沾染在洁白的宣纸上,润出朵朵墨色梅花。
“你名字里有一个梅字,你的所用之物上也多绘有梅花,那你定是极其喜欢梅花的吧。”多年前,在她还叫莫梅时,身为晋王的建宁帝对她如是说。
看着眼神空洞哀伤的夜听枫,巫奉天右手握拳,狠狠砸了一下龙案。
‘呯’的一声传来,夜听枫身子为之一震,心底的痛意阵阵袭来。
泪眼模糊中,她看到年幼的自己发脾气将砚台砸在地上,暴怒的建宁帝忍无可忍,打了她的屁股。
那是建宁帝第一次动手打她,也是最后一次。
巫奉天转身坐在一侧的太师椅上,闭紧双眸不再说话。他用了两年的时间做准备依旧慌乱不堪,更何况是夜听枫刚刚知道。
夜听枫将狼毫放回到双龙戏珠的笔洗上,将沾染了墨迹的双手捂在了苍白的脸颊上。
她蜷缩在龙椅上,闻着鼻间熟悉的香气,只觉得她的世界天地黯然,万物无色。
许久,夜听枫将双手拿下,露出无一丝血色的容颜。擦掉眼角的泪水,她扬声对殿外唤了声,“吕识!”
吕识进来,跪在夜听枫的脚下,道,“皇后娘娘……”
“去关雎宫中,让知柳将本宫的凤印拿来。”哽咽一声,夜听枫挽起袖摆露出嫩白的藕臂,伸手拿过狼毫后,提笔在宣纸上落字。
建宁帝教过她怎么做,早就教过。
首先调遣御林军,阻断皇宫外前朝之间的联系。然后指挥京城近卫军包围京城,让其做好万全准备。再后将孟自宗,刘安,贺清几人宣进皇宫,密议推太子上位。
接过巫奉天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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