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迎春名义上算不得是桃影奴的姑父,可在这落日山岗下,夏迎春字字切骨地告知了桃影奴当年的一切,当年他与桃象鱼之间的故事以及花也门宁家的歹毒。桃影奴虽是不曾见过桃象鱼,可在爹娘的口中多多少少听了不少关于她的往事,她总觉与这位不相识的姑姑与自身有相似之处,异身同命之哀。当年桃影奴就是避开宁建华这厮才千里迢迢来了此处,凭他爹爹桃兰山与青城门之间的一些交情,将她留在了此处。知女莫若夫,桃兰山当年瞧见家道中落,宁氏一家独大,有夺位之势,早有远见,不愿桃影奴再如当年桃象鱼一般,被人给害死。桃兰山交代桃影奴这些年间,寻一位良人,厮守在外,隐姓埋名,再也不会花也门。可终究还是败了,未能等到桃影奴寻得良人那一日,桃家百年不出奇才,最为惊艳的一代也不过是个女儿身,正是桃影奴,这叫桃兰山如何与宁氏争这花也门的地位。桃影奴本是这般想,先是委曲求全,将爹爹的命给护下,再不为难药阁上头的那位少年,随宁建华回去完婚,生而为人,不过一命,可蝼蚁,可傲月,她桃影奴注定了是个悲苦女子,还能如何?唯有一死了之,至于叫这宁建华糟蹋?宁死不从。
言罢,夏迎春将桃影奴唤到身前,他躺靠在枯木椅上,好生的瞧了瞧了桃影奴的相貌,不多之时,他的眼眶已是微红,似是瞧见了故人,已故的人。
“年少轻狂的债,老来还。”夏迎春掷地有声。
“四宗齐聚迫在眉睫,待事后宁建华若仍是执意要将你携回花也门,老夫途中替你除了他便是,说出去虽是有些丢人,可对他宁家人而言,他当年残害象鱼,我如今屠他儿,这又算得了什么?这几日姑且叫他嚣张几分便是。”
夏迎春最后交代了一句:“川西凉是个变数,恰好你可瞧一瞧他对你是否有心。他若无心你便休。”
川西凉与夏迎春的关系说不上深浅,川秋雨因朝苦剑仙讨了迎春剑道,才认了个便宜师兄。川西凉为人谦逊,待他如长辈,夏迎春儒雅随和,看他也是喜欢的紧,有点忘年交,惺惺相惜的意味在里头。
瞧见桃影奴去了,夏迎春才是想起她来此处原本是想寻川秋雨的下落,却被他吐露了一通陈年的往事。
“川西凉前几日还在此处寻我学剑,昨日就没来此处了,老夫以为应当是在青城门中一隅修行。”
桃影奴心头洪堤已破,席卷而来的却不是破口而出的咆哮春洪,而是缓流心田的涓涓细流,所谓“静水流深”,不过如此。往往是这瞧着不起眼的情愫,无须惊涛骇浪,就只是一厘一滴的叠加而起,厚积薄发,才是最叫人难解。
偌大青城门这叫桃影奴如何去寻川秋雨。
其实桃影奴应是知晓川秋雨在何处,不过她并未前去,可又想见他一面,于是在青城门中四处打转,寻无果,不多时回了九月阁。入了九月阁桃影奴直去雪缠山,遇见了沈寒烟,她与沈寒烟于凉亭之中坐了许久,桃影奴好似个过来人一般,她向沈寒烟吐露,“届时四宗比试之时,以师妹这等天姿定是会遇见许多虎狼登徒子,不多多数都不用费心,这些都不过是些有色心没色胆的人,但是千万要小心一人,宁家的那位少爷,他可不是一般的色胚,是个有勇有谋的色胚,他若是动心了,定是会想尽一切办法,不论阴谋阳谋。”
巧在沈寒烟有所耳闻,听这宁家的少爷宁建华在九月阁门前求见自身,家师叶轻眉没搭理他,他便在九月阁门前撒尿,后竟与家师动手。如今又听师姐这般说,沈寒烟已是对这宁建华有了见解。沈寒烟欠身一谢,“多谢师姐相告,烟儿心头已知晓。”
桃影奴为何要将宁建华的事告知沈寒烟,其中的利害关系怕是只有她一人清楚。她知晓川西凉与沈寒烟交好,若是宁建华瞧上了沈寒烟,届时凭借川西凉的性子怕是难以隐忍,定是会与宁建华结下梁子,而宁建华的为人,桃影奴怎会不知晓,他一杀为快,修的是顺其心意道,到了那时,川西凉危矣。
煞费苦心。
而此事的正主川西凉却是丝毫不知,净临湖旁的川秋雨听了叶因因的话后,早是无心修行,这已是荒废的第二日,不过依楼三千所言:“欲速则不达,歇息个三日也无妨,修行一事先是放在一旁,将保命的本事好生的练一练。”听了楼三千的话,川秋雨觉得也有几分道理在其中,这些日子来,修为猛进,已然是乘风中游上乘,委实有些快了。打昨夜起川秋雨已将梨花枪给使了不下千遍,不过“八荒枪诀”的第二式始终是差点意思,不得要领。至于含笑风所传的四鬼杀天术的第二位大鬼雷泽使的伶俐的很,可川秋雨瞧它古怪,唤他出来也只拍打肚皮,旁的一概无。川秋雨其间询问过含笑风,含笑风却笑而不言,问得急了,他直道:“天机不可泄露,届时你就知晓了。”
川秋雨错愕,瞠目结舌间幽幽心道:“含笑风何时也学起了楼三千的那一套,还天机不可泄露?不就是个馋雷之物,还能有何本事?”
至于断情剑的四剑四式,习上了千百遍后,除了剑法凌厉了些,其中的深意依旧是只可摸到门槛,想要入其中,难!不过川秋雨以为,哪怕不得其中要领,凭此剑法杀人已是足够,至于杀谁,他还不知晓,按他的脾性,不到山穷水尽地步,举剑无故杀人,他恐怕难做到。
其间,楼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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