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郁到南穗院中时,那边早已熄了灯睡下了。
有值夜的丫鬟撞见景郁前来,细声细语问是否要将南穗姑娘叫醒,景郁摆摆手,问了几句南穗身体状况如何,便带着青耕回去歇下了。
南穗一夜好眠。
第二日醒来时愈发神清气爽,甚至已经可以下床试着走动了。
丫鬟见到,忍不住笑着上前与她说昨夜里景郁曾来过的事。
“殿下对姑娘真是一往情深呢。”丫鬟感叹。
南穗却瞪眼,“好好的,总提他做什么。”
这么说,嘴角却挂起了笑意,“去将昨天他送来那把剑拿来我瞧。”
剑被拿来,南穗左手握剑,试着挥了挥,欢喜尽显脸上,分明爱不释手。
只是剑是好剑……
她又低下头去,试着动了动自己的右手。
不行。她始终感觉不到自己的右手,更别提什么控制。
南穗心底一阵委屈,眼泪向上涌。气呼呼将忘忧向地上一掷,怒道,“什么破剑,拿走!”
正巧此时景郁带了青耕又来看她,刚走到院中就听南穗在哭,顾不得通传急急就冲了进去。
“怎么了?”景郁就见南穗正将地上的忘忧剑踢远,眼泪流的一塌糊涂,心中一疼。
见他来,南穗反倒哭的更凶了,指着景郁怒道,“滚出去!”
她想也没想便捡起地上的忘忧剑朝着景郁扔了过去,好在青耕眼疾手快挡在前面,将剑接下,也是怒气冲冲,“你这人怎么回事?景郁到底哪里对不起你,叫你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冲他发火?”
南穗泪犹挂在脸上,被青耕说的哑口无言,脸色刷的白下来,低下头去沉默不语。
“青耕!”景郁沉声训斥,“出去。”
青耕跺跺脚,心有不甘哼一声,拿起剑就向外跑。
景郁深吸一口气,稍和缓了态度,对早已吓得瑟瑟发抖的下人们和南穗的两只灵兽道,“你们,也出去。”
……
待到屋内只剩下两人,景郁方向前几步,想先叫她坐下。她重伤未愈,还不宜下床走动。
南穗见他过来,忙怯生生后退,低着头,下唇紧咬,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景郁叹气,掏出手帕来替她擦了擦脸上泪痕,才将她拉过坐在椅子上。
“你最近是,怎么了?”景郁看着她,心底苦涩蔓延。
以往南穗总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会第一时间和他说的,却不知为何如今竟变得这般疏离。
真的,就那么讨厌他吗?
南穗脸上写满委屈,左手不安的拽着自己衣角,冬衣最外的那一层锦缎不一会儿便被她拽得变了形。
景郁叹了口气,拉过她的手握在掌心。
南穗的指尖冰凉,毫无血色,景郁皱眉,小心翼翼渡气替她暖手。
南穗不自在的挣扎了一下,却并未抽回,只是仍埋着头,不一会儿眼泪忽然大滴大滴的往下落。
景郁师兄还是那个温润如玉的景郁师兄,可是她……
南穗吸吸鼻子,抬起头来泪眼汪汪看着景郁,“因为我,不值得……”
不值得?景郁一头雾水,“什么,不值得?”
南穗羞恼的哼一声,语气半含酸,“师兄就要做皇帝了,以后会有好多人喜欢你,还会有三宫六院的妃子围在你身边,哪里还会记得我。”
不说她没有家世背景,如今甚至连四肢健全都不算了,南穗越想越委屈,忍不住哭的更大声。
“啊?”景郁有些茫然,又着急替她擦眼泪,一时间手忙脚乱。
南穗哭声不止,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她只要一想到景郁以后左拥右抱的场景胸口就痛得不行,“且先不说以后了吧,师兄最近都不怎么来看我了……呜呜呜……”
她好难过。
“不是……”
景郁急急想要解释,那是因为他最近实在太忙了,并非不在乎她,可是南穗下一句抱怨已经赶在他开口之前说了出来,“我本来修为就很弱,是个笨蛋,如今连剑都不能握了,师兄肯定是嫌弃我了……呜呜呜……”
真的不是啊。
景郁一头黑线,努力想要将南穗越跑越远的思路拉回来,“南穗,听我解释……”
“连青耕都来凶我,一定是师兄对我厌烦了……呜呜呜……”
“南穗…”景郁扶额,他到底要怎样才能让她停止这些奇怪的想法啊??
“师兄昨晚刚来就走,这就是最好的证明……呜呜呜……”
???
她能不能讲讲道理,昨天明明是她说要睡了,赶自己走的不是吗?
景郁垂头丧气,“南穗,听我说……”
“师兄这么久了连一句解释都没有,分明就是默认了……呜呜呜……”
“我……”景郁皱眉看着南穗耍赖皮,纵使再沉稳的性子,此刻也觉得有些头疼。
“师……”南穗还要抱怨,冷不防一个温暖的唇忽然压上来,将她接下来的抱怨尽数堵了回去。
?
南穗瞪大眼睛。
她能听到自己的胸膛里咚咚咚打鼓的声音,和景郁胸膛里咚咚咚打鼓的声音混在一起,嘈杂纷乱。
好在景郁很快放开了她,两人互相对视一阵,脸都有些红。
“南穗,我喜欢你。所以,请留下来,做我的皇后吧。”
他一口气说出这句藏在心底念过千万次的话,如卸重担。
终于,说出来了,对她的喜欢。
从十岁那年第一次见面,他就开始喜欢她。那时候的南穗还圆滚滚像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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