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重,杨白坐在桌旁,手里捏着喝光了茶水的白玉杯子,翻来覆去,仿佛能将这盏杯子看出一朵花来。
肖梦青静静站在他旁边,将那几句话说完,便再也不言语了。
这几日杨白有空便来岭园,但并不多待。
他不是个纵欲的人,不是每次来都行那事,有时候也依着看肖梦青的心情。
但不管是不是行了那事,他都会在后半夜离开。
肖梦青每天早上醒来,都是一个人的。
屋里有半晌的静谧,就听“锵”的一声,杨白将手里杯盏搁在桌上。
他一双桃花眼看向肖梦青,仍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她只说了这些?”
肖梦青颔首,“是,说完这些,便走了。”
杨白的修长有力的手指在桌上点了点,“你还有别的要与我说吗?”
肖梦青撩起裙子,退了半步,跪下来,“青儿有罪,请大人责罚。”
“说说看。”杨白音线温柔,收回木光,仍盯着眼前的杯子。
“青儿不该擅自出府,不该去那扎纸铺子里,更不该与段大姑娘接触。青儿有罪,甘愿受罚。”
杨白哼笑一声,“我从未限制过你,并未不能准你出府。去那铺子是给你爹卖五七物件,算不得罪。至于与那段大姑娘接触,是她来寻的你,你更是无错。我从何罚你?”
虽然他这样说,肖梦青还是感觉出杨白的怒气。
事实上,杨白不是生气,他只是好奇。
为何他前世的事情,这段大姑娘都知道。
难道她也是重活一世的人?
她既是段府的人,肖梦青又与段楠杰是旧识。那她寻肖梦青说这些话,是不是段楠杰授意的?
但是,找肖梦青说的,段楠杰并不知道她还活着。
这么说来,这段大姑娘真的是另有所图。
但是,她一个姑娘家,图谋什么呢?
而且她说她知道自己在打什么主意,知道这是千刀万剐的罪行。杨白忍不住再次冷笑,她真的想帮自己吗?就凭她一个商户女子,拿什么帮自己呢?
杨白的嘲笑大约太明显,肖梦青看在眼里都不禁也替南星捏了把汗。
据她这些日子对杨白的了解,这绝不是一个轻易就会被人左右蛊惑的男人。
“大人觉得此事荒唐?”肖梦青问道。
杨白回神,看向跪在地上的肖梦青,“难道你觉得很靠谱?”
肖梦青摇头,“青儿觉得,这个女子能说出这些话已经十分不易,换做是我,断不敢这样说的。想来是有点本事,不一定荒唐。”
杨白微微叹了口气,“你起来,我不会罚你。”
肖梦青慢慢起身,想了一想,还是忍不住道:“大人难道不好奇,为何这段姑娘会突然来寻我递话给大人?”
手中的杯盏几乎要被杨白捏出指纹来,他边思索着,边道:“当然好奇。”
“青儿听闻,昨夜里,镇国公府被金吾卫围困了。”
肖梦青轻飘飘一句话,伴随着“啪”的一声,杨白手里的白玉杯盏终于被捏碎。
被吓了一跳的肖梦青立即噤声,不再言语。
杨白慢慢将目光挪到肖梦青脸上,“你还知道镇国公府被围的事?”
肖梦青眼睛晃了晃,颔首道:“今日小梨与我说的,昨夜动静颇大,全京都的人都知道了。”
“可巧了今早上这段大姑娘就来寻你给我传话。”杨白笑道,“可见镇国公真是为民所系。”
肖梦青笑不出来,“镇国公一声戎马,整个镇国公府如今就他孤零零一个人,也怪可怜的。三界重塑,镇国公便上交兵权,明哲保身,远离朝廷,却最终落得这么个下场,着实叫人可叹。”
杨白道:“如今三司尚未会审,连立案都不曾,你怎么知道会是个什么下场?”
肖梦青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丝苦笑,“工部尚书大人,我爹爹肖得允,还不就是朝斗的牺牲品。难道杨大人不知道我爹爹渎职一案证据到底是否真实?太子党如今水深火热,被五六皇子几近逼得退无可退。镇国公若是再倒了,太子党怕是要蛰伏起来,静待时机了。”
杨白惊奇道:“什么时机?”
肖梦青看向窗外,又看向杨白,“当然是陛下薨逝,朝代更迭的时机。”
杨白冷笑,“这是太子的好时机,又何尝不是五六皇子的好时机呢?”
肖梦青攥紧了手中帕子,摇头,“所以段姑娘来寻我递话给大人,想必就是想趁这时机,做些什么吧。”
杨白抬起眼皮,颇有深意的看了眼肖梦青,“这些话,你可曾说给别人听过?”
“不曾。便是以往在肖府,我也极少与爹爹说这些。他不喜我妄论朝政,说女孩子家的,还是寻个好人家,相夫教子是正途。”
杨白伸手拂了一下桌上的白玉茶盏碎片,“你父亲说的有道理,这些话不准再与别人说。如今世道不太平,今上总是寻着由头找茬,太子党艰难,以后怕是有一段时间的乱子,你少出门为是。”
“是。”
“今日的事,就当没发生,我自会处理。”
肖梦青垂眸,“是。”
杨白站起身来,一手搭在肖梦青肩头,看着她细软的发道:“我不拦着你给任何人烧纸祭祀,只是一点,不管去哪,都要注意安全。我会安排几个影卫跟着你,你自己出门也要小心。”
肖梦青慢慢抬起头,像这般的叮嘱,杨白还是头一次。
她一直感觉杨白是个清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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