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门外的争执已经传到高知县等人的耳中。
看着少年澜衫飘飘,从容潇洒地向着观礼台走来,高知县心中五味杂陈。
慢了一步!终究慢了一步……
这样的好苗子愣是被姜思贤那个老混帐给抢去了,老天保佑那个混帐天天喝水被呛死!高邮高知县在心里狠狠地诅咒。
此时,正在慎思堂处理公务的姜思贤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
顾孟平和公孙远寻了一个角落站好,就将目光投向了观礼台上。观礼台上高知县和顾维愈并排坐在正中,右边是县丞和主簿。左边坐的是本县儒学教谕和训导,在他们身后则是几位有功名的举人和退仕官员。
这次诗会,顾维愈原本想带着顾孟平过来,可是听到他手里有高知县送来的请柬,这才作罢。原本想带顾少华和顾行云,可老族长偶得风寒,俩人只得在家侍疾。顾维盛倒是想把顾仲康塞进来,可是顾维愈嫌弃他,连顾仲康也不肯带。顾维盛一生气,干脆不许顾仲康来了,把谢氏气得和他大吵了一架。
冬末寒风刺骨,冷意遍体,身边的书生们都是穿着厚厚的冬装,只有他们俩人是一身澜衫,着实吸引了别人的注意力。其实,倒也不是他们俩人故意招摇,实在是他们经常运动练武,底子良好。
根本不畏严寒。
见到顾孟平与公孙远长身而立,一个洒脱自然,一个如珠玉映日,各有千秋。顾维愈不由颌首,外三房能有顾孟平撑着,想必离腾飞之日不远了。
片刻,士子书生们差不多齐了,高知县便清了清喉咙说声开始。每年正月十六,遂平都会举行诗会,这已经是约定成俗的事情。
先是有妓子上前献艺,琴弦铮铮,乐曲优美,包公庙内渐渐安静下来,听着妓子弹曲。
这也是在静心,静诸位学子的心,省得他们一会紧张。
一曲终了,是自由发挥的时间,先由几个自认诗才文章了得的走到观礼台前,将事先所写的诗文奉到几位先生长者面前。第一批上台的人,通常是下界童生试的热门人选。有时,只看他们在这次诗会上展出的文章,就可以推断出谁是案首,谁会名落孙山。
其实,这只是开胃小菜。
真正令诸位秀才心动的,却是第二个环节。
观礼台上有许多书案,每张书案前都站着一名容颜美丽,衣袂飘飘的妓子,她们手里端着墨条,只要有人上前准备写字,就会由她们砚墨。然而,秀才们在乎的却根本不是书案前的美丽女子,而是写出来的文章能不能得到面前几位大佬的青睐。
尤其是今年,原翰林院正六品翰林侍讲,通政司正四品右通政顾维愈致仕归来,如果能得他指点几句,将来受用无穷。
一时之间,观礼台人头攒动,到处都是秀才们挥毫的身影。
而这时,那些不准备写字的人是可以随意观看的。
顾孟平就拉了公孙远上台。
有些字写得很好,有些却很随意;有些脸涨的通红,显然是肚里墨水不够;有些落笔如有神助,可是很明显是找的人代笔……
看了一圈,顾孟平有些失望,居然没有一个能让他看上眼的……
公孙远捅捅他,“你怎么不写?”他也觉得遂平没有什么人才,这些人连顾泊约一半的才学都没有,更别说与顾孟平相比了。只要顾孟平肯上台,估计没一个够看的。
“再等等!”顾孟平想在下一个环节出面,这才是重中之重。
其实公孙远的才学也极好,可是他的心思仿佛根本就不在八股上。顾维愈因为这件事情不知骂了公孙远多少回。可公孙远却依旧我行我素,气得顾维愈干脆不管他了。
顾孟平知道公孙远的心思只在一个‘治’字上,他想学的就是驭人之术,安邦定国之策。可这些,顾维愈教不了他。
高知县已经邀请顾维愈下场,在几个书案前来回走动。遇到有字迹颇佳者就亲手拿起来观看,然后再转给站在旁边的人。几人看得很仔细很认真,有些写得颇合眼缘的就站在那里指点几句。
被指点的秀才满脸激动,没被指点的则是一脸羡慕。
几人走过顾孟平身边时,顾维愈微微颌首,脸露笑意。
在书案密切注意着顾维愈等人动向的张秀才心头狂跳,将脸深深地埋进肩膀中。不是说东府的顾维愈根本不理外人吗?怎么他与这顾孟平却像是极熟悉的样子?张秀才此时还不知道姜思贤已经收了顾孟平做学生。是知道了,还不知是什么表情。
转了一圈,高知县等人也没有看到什么好苗子,略带失望地走了回去。
下面,就是今天最重要的一个环节。
高知县清了清嗓子,先令大家安静下来,“下面,开始第三个环节‘策论’——今日题目是这样的:百姓足,君孰与不足。因非科举,只需写出破题和承题即可,以半炷香为限,现在开始燃香……”
‘百姓足,君孰与不足’语出《论语·颜渊》,是鲁国国君哀公询问孔子学生有若的几句话,哀公问,遭了饥荒,国家用度困难,怎么办?有若便答了百姓足一句。
题目一出,整个包公庙就安静下来,连咳嗽都不闻。
所有的人都攒眉蹙额,苦苦思索。
毕竟是只有半炷香的思考时间,若是超过了,别人开始答题那就没有办法思考了。
就在这时,一个身体有些肥胖的人钻出人群,脸上笑眯眯地,“治生太胖,耐不得等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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