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维盛听着西府管家顾祥恩的回报,不由目瞪口呆。
顾孟平他何德何能,居然能被姜思贤邀请?他怀疑是顾祥恩听错了,再三求证。
当听到顾祥恩再三再四地说确实是姜知府来请顾孟平的,顾维盛心里一时间五味陈杂。
这个儿子哪里好?在枫林寺生活十几年,除了会背几部经文外几乎可以算得上大字不识一个,单只看他住在墨花院时从来没要过笔墨之类的东西就知道他对读书不感兴趣。
于是,他把来请顾孟平的人叫进了书房,亲自询问。
原本他想说顾孟平已不在府内,可当看到顾仲康路过书房时,说出口的话就变成了,“这个就是我的长子。”说着,他把顾仲康推到了面前。
顾仲康一时间怔住了。
顾维盛继续侃侃而谈,“我这长子学业自不必说,在族学里极得夫子们赞赏。像陶夫子……”说到这里他尴尬地住了嘴,陶夫子和程夫子到现在都没有回到族学里上课,现在族学属于半停学状态。
来接人的也听出了一丝不同,拱了拱手道:“敢问这位公子可是清净公子?”
因顾孟平替外三房做了几天法事,遂平便有人称呼他为清净公子。
“自然是。”顾维盛看了看顾仲康,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去。
顾仲康再次怔住了。
……
顾维愈急勿勿地从东府赶过来时,指着顾维盛大发雷霆。
“姜府与咱们政见不同,在朝堂上向来针锋相对,你冒冒然把仲康送过去冒充孟平,岂不是会被他们抓住把柄讥讽咱们?”
顾维盛撩了撩长袍,摆了一个更加惬意的姿势,将顾维愈差点戳到他脸上的手指挪开,慢悠悠道:“那是你们的事情,与我何干?你们不想替仲康打算,难道我这个做爹的也不替他打算吗?仲康心性纯厚,到汝宁府自然会与姜知府说个明白。到时,他的好名声就传出去了。”他说着,得意地昂起头。
顾维愈几乎气得吐血,你这个当爹的就是块烂泥,儿子再有好名声又怎么样?只会被你活活拖累。
想到这里,他理解了大师父要把孟平从西大府弄走的原因。
就现在,他也生出了把仲康带离西大府的心思。
可仲康与孟平不同,他只得拂袖离去。
这样的事情,他不敢隐瞒老和尚。老和尚不是一般人,若是从其他渠道知道后,只会有百害而无一益。
饶是老和尚经历了百年的人生风雨,看惯了各种无情争斗,还是被这件事情给震住,久久不能言语。
良久,他方长出一口气,摇头道:“父不慈焉能求子孝?今日有此因,他日必有后果。”
顾维愈有些急了,老和尚这么说摆明是不想管,可这件事情关系到顾府的名誉……
他也看出来了,老和尚只怕与姜大学士交情莫逆,若是他能给姜大学士写封信,只怕连董大人也是能捞出来的。
可他这想法不过是刚提个开头,就被老和尚以一句“老衲并不认识姜大学士”给打了回来。
顾维愈走后,刚从枫林寺回来的顾孟平从里间出来,神色隐隐带了怜悯。
老和尚招呼顾孟平坐到他的手边,笑着道:“痴儿,你在担忧什么?”
顾孟平心中叹了一口气,道:“愈大伯……”
他只说了这三个字,老和尚已然明了,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却不说话。
俩人都不说话,上房里一时安静下来。
可是俩人心里都知道,对方在为整个顾氏担心。
有顾维愈这样的当家人,有顾维盛这样的折台人,顾氏只会越过越差。
良久,老和尚方道:“等我走后你把我送到鸡鸣寺后山和师父葬在一块,你就在京城落脚吧。”
虽说是人离乡贱,可顾孟平有个这样的老子在遂平,他岂能过得舒心如意?还不如去京城。
顾孟平的神色也黯然了下来。
老和尚没说让他照应东西两府的话,显然是对整个顾氏失望了。
“维德是个好的,只可惜……”老和尚耷拉下眼皮,长叹了声。
……
天色将暮时,顾仲康被人送了回来。送他的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将他放在西府大门外便扬鞭而去。
顾仲康满脸通红,眼角含泪,站在西府的台阶上,久久不能抬脚。
不管他多纯善,多有涵养,到底还是个十二岁的孩子。
想起姜思贤那诧异的目光,姜府下人的嘲笑声,泪水不知不觉流了出来。
送他的马车拐了个弯,就往城南驶去。
不一会,外三房的街门就被人拍响。
见有客人来了,嘉木忙从石桌旁站起身,牵着盈袖去厨房烧水。
来的人是姜思贤的管家,手中捧着个黄花梨匣子,后头的下人还提着一个食盒。
“这是我们老爷给清净公子送的几本书。”姜管家脸色赧然。
傍晚,并不是登门拜访的好时机。可由于上午他弄错了人,只能现在来。
顾孟平看了一眼老和尚与老安人,见到他们都微微颌首,便将礼物接了过来,“多谢太守。”
姜管家长出口气,趁机道:“我们老爷想请公子明日过府一叙。”他打量了一下老和尚的面色,见到他并无不满之色,忙又补充道,“老爷就想看看清净公子的功课。”
姜思贤这么说,其实已经有视顾孟平为弟子的意思。
老安人不懂朝中事,听到姜知府有看护孙子之意,心中只有欢喜。
顾孟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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