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应该提前送个帖子然后今天再来拜访才是,可是京城突然来了信,说是禧哥儿生了急病,我们得快点赶回京城去。”张氏的声音略有些沙哑,脸上满是赧然。
禧哥儿是她的儿子!按照朝廷对武将不成文的规定,凡是武将在外必须将父母妻儿留在京中做为人质,而长子则是重中之重,必须留在京中。这也是她能领着女儿出京为林氏贺寿,儿子却只能留在京中的缘故。
禧哥儿生病的消息传来后,她一夜都没有睡好,嘴角急出了火泡。
听到她的话,坐在侧座的西府老祖宗杨氏唏嘘了起来,“这孩子得了病,最担心的就是当娘的!自我祖父那辈起,杨家和萧家就是一个锅里搅过饭勺的交情。你快别说这些外道话儿,知道你心急,我们怎么会怪罪?”
站在她身后的小杨氏和龚氏,急忙点了点头。
张氏抬眼看了看杨氏,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东府大太太董氏。
早就听说顾府的东西两府是分了家的,并不怎么亲近。由董氏的表情就可以看出,她好像对西府的人并不怎么欢迎。
张氏的丈夫顾崇年虽然只是副将,可是由于萧府几十年没有女主人,自嫁入后她就是萧府名正言顺的宗妇,在京中也只和一二品大员的内眷们交往。这次能来顾府做客,只因为感念顾维愈对乳母林氏的护送之情。西府老祖宗杨氏的长子顾礼先任东宫詹事府右庶子,官居正五品,其实说白了就是在东宫打杂的。
因儿子官微言轻,直到今日西府老祖宗杨氏也没有得到朝廷的诰命。而她口中所谓的“一个锅里搅过饭勺的交情”,也不过是太祖孙珍起兵之时,杨家的人和萧府的祖曾同期追随过太祖。
张氏微微垂下眼睑,觉得颇有些无趣。
见到气氛一时凝重了起来,龚氏忙笑着打趣,“张恭人,您家的姑娘长得可真是讨人喜爱,我是越看越喜爱。老祖宗,您瞧瞧!咱们顾府满门上下,可也找不出像萧姑娘这般美的人物呢……”
龚氏是杨氏最小的孙媳妇,为西府的三房。
三房的顾礼言是杨氏的庶子又加上他早亡,所以顾维泽便有些不讨杨氏的喜欢。龚氏身为顾维泽的妻子,自然而然的也得不到杨氏的喜爱。
可是龚氏偏偏是一个心气高的,杨氏越是不喜欢她,她越是想在杨氏面前表现一番。
听了她的话,老祖宗杨氏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董氏看了西府老祖宗杨氏一眼,满脸寒霜。
夸奖人美貌那是用来称赞戏子的,正经人家的姑娘谁是以美貌取胜的?萧府的人是她在京中巴结还巴结不来的,这次好不容易张氏能来家中做客。她虽是意外却是极为高兴,正准备好好地招待一番。
哪里想到西府的人却不期而至?
她打定了主意,等萧府的人走后要好好地整治下府里的奴婢,也该让他们知道知道是谁给他们钱使,谁能主宰他们的生死。
别拿着东府的月例,心却向着西府。
张氏笑了笑,嘴角却微有些下沉,“即是来做客,本该多亲近亲近才是,只是京里昨日才传回的消息,我实在是不放心禧哥儿,不如这便告辞,也好早些日回京才是。”她说着话,身子便欲站起。
董氏满脸的焦虑,忙起身劝阻,“是该早些回去,只是却也不急着这一刻,不如在家中用过饭再走?我听说在河南府南阳县城玄妙观里的陈玄一道长治病极有名气,若是恭人不嫌弃我越俎代庖的话,方才我听到这话的时候已经派管家过去请了……”董氏咬了咬唇,犹豫了一番后到底还是说了出来,“说起来,我娘家和陈道长还算是姻亲,我娘家的一个侄女嫁给了陈道长本家的一个侄子……”
张氏神色微霁,将身子轻轻落回椅子,话里也带了真诚,“我此次回京也是打算请陈道长一路同行,只是我知道陈道长极为难请,倒也没敢抱什么希望。难为董恭人想得如此周全……”
董氏长吁了一口气,陈玄一道长的性格极为古怪,他帮人治病向来是随性而为,从来不管病人的病情是否严重。若是投了他的眼缘,不收分文也愿施治,若是不投眼缘,哪怕对方给他万贯家财他也不愿出手。当年就是有一个富商不信这个邪,想请陈玄一道长替他的爱妾治病,结果话不投机,陈玄一道长拂袖而去,声称自己不替畜生看病。
富商大怒,将陈玄一道长囚禁在家中。没有想到,次日便来了锦衣卫,将他一家老小尽数捉到锦衣卫大牢中。
自此以后,世人方知陈道长有皇家护着,再无人敢寻陈玄一道长的麻烦。
她能请来陈玄一道长,也只是赌运气而已。
正说着,有丫鬟进来禀报,“大太太,西府的谢四太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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