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汝宁府往遂平县的官道上,扬起了阵阵烟尘,一个车队缓缓往南而行。
“还没到遂平吗?”一个有些烦躁的女声自车厢内传出。
外面一个做管家打扮的人立刻勒紧缰绳,凑近了车窗,“回大太太的话,现在刚过汝宁府,就到遂平了。大太太可觉得闷?现在是暮春时节,正是桃李争艳,满树杏花的好日子。大太太要不要在路边休息一下,看看春景,吃口茶?”
管家打扮的人说话文绉绉的,显见得是识得字看过书的。能请得起如此文雅的管家,想必那车内的人非官即贵。
车里的人微微摇头,说了声不。
听了这话,管家打扮的人悄无声息地后退了几步。
前面一辆马车中,一个少年掀起车帘往外观望。
目光所及之处,只见到随着轻风微微起伏的麦浪。
无边无际的绿色,仿佛一直望不到头似的。
少年烦躁地哼了声,‘唰’地一下又放下车帘。
用手枕着头,无力地倒在软垫上。
叹息声,一声接着一声。
“这几千里舟车劳顿,咱们大人受罪就受罪了,怎还让孩子跟着一起受罪?约儿可是刚订亲不久,老爷怎舍得?”后面那辆马车里又传出女声。
“墨子悲丝,杨朱泣岐……”男人没有回答她的话,掀起车窗看向官道两旁的麦浪,一脸的若有所思。
“……回就回吧,妾倒是没什么意见,可是老爷怎么就辞官了呢?好好地官放着不当,这可是通政司正四品右通政呀。”妇人仿佛不在意他是否回自己的话,嘴里兀自说个不停。说到呀字时,语声悠长甜糯,带着一股江南女子别有的娇弱韵味。
“聒噪!”男声伸手敲了敲车壁,命令车队加快前进的速度。
……
这一日,顾孟平如往常一般到老和尚屋里听讲。
自从穿越以后,他就觉得自己的记忆力极好,有的书籍只需要看一遍就能记住。
上个月,学得是《荣枯鉴》,是由五代宰相冯道写成,讲的是为人处事之道。
几天前,他就能倒背如流。
可是老和尚愣是让他多读了几天。
见他进来,老和尚笑了笑,又用手指了指几上的《荣枯鉴》。
顾孟平会意,背诵了起来。
须臾,背诵完毕。
老和尚颌首,“可明其意?”
顾孟平想了想,道:“君子非贵,小人非贱。君子不讲索取,小人不讲奉献,其实这都是其本性所使然。君子轻利求名但是往往被名所累,小人能屈能伸、能真能假,却最是爱惜自己的生命和身体。其实不论君子或小人,皆为可用之人。君子能为我用,小人亦能为我用。此乃大道也……”
听着他的解释,老和尚慢慢点头。
“你不能进去……快出去……”顾孟平的话音未落,却听到外面传来盈袖的呵斥声。
老和尚讲课时,是禁止义净和盈袖接近的。盈袖小的时候不懂事,见到顾孟平呆在老和尚屋里一连两个时辰不出来,就急得哇哇直哭。后来老和尚黑了脸,不轻不重打了她几下。从那以后盈袖就知道,这个时辰她应该安安静静的。
老和尚眉头动了一下,皱了起来。
顾孟平就站起来,走到窗边。
恰好看到一个儒雅的中年人,被盈袖阻止在山门外,满脸苦笑。
“大师父,我乃东府顾维愈,还望大师父许我进寺。”门外的中年人见到盈袖死活不许他进去,又不敢推开她,只得无奈的开了口。
顾维愈?听到这个名字,顾孟平怔了一下。
维字辈?还是东府的?东府的人是几时回遂平的?他怎么一点风声也没有听到。
想到这里,他摇头自嘲。
顾家的人几曾将他当作自家子弟来看待?若是真心待他,又岂会将他丢弃到山下?东府的人去留来回又怎会通知他呢?
他正在自嘲,却没有注意到老和尚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过了好大一会,老和尚才道:“进来吧!”
顾维愈整了整衣衫,又正了正冠,而后才迈着不紧不慢的官步进了禅房。
见到替他打帘子的顾孟平,微微愣了一下。
“见过大师父!”顾家的人不论是什么辈份,见到老和尚通常不会喊他俗家称呼,只会尊称大师父。
老和尚却连眼睛都没有抬,垂首坐在蒲团上,眼观鼻,鼻观心。
即不让座,也不回话,仿佛他面前根本就没站着人。
顾维愈有些尴尬。
幸好这时顾孟平替他准备了蒲团,又奉上清茶,才解了他的尴尬。
“这是维盛的儿子?瞧瞧都长这么高了……”顾维愈在身上胡乱摸了一把,脸上的尴尬之色更盛。因是临时起意上山,他来的时候身上就没有带什么玉佩和扇子。
见到他的手在怀里抽不出来,顾孟平行了礼后识趣的后退了两步。
束手立在一旁。
老和尚双目微睁一线,抬眼看了看顾维愈。
只这一眼,顾维愈的脸却腾地红了。
额角微微见汗。
他呵呵干笑,心里把妻子骂了好几遍。要不是她说山上路难走,树又多,怕勾着东西白白的损坏,他怎么能出这么大一个丑?
“大师父,临来时家父托四世族孙……呃我……向大师父问安磕头!”顾维愈规规矩矩地站着,说了这话后撩起身上的锦袍,双膝跪地,行了一个晚辈礼。
而后他起身,一五一十将自己何时回的遂平,因何
喜欢生在大明朝请大家收藏:(m.iuu123.com),爱优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