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昭挥手一指,花瓣变色、枝叶枯槁,灌木砰地燃烧起来。她手指再勾,火焰离开灌木,鸟儿一样飞到面前,随着她的意念拉长变短,缩小胀大。
方飞感知她的神识,但觉千变万化无从把握。灵昭又点燃两棵灌木,萃取火焰,三个火球在她面前循环旋转,呼呼生风,照亮牢房每一个角落。过了半晌,她收起火焰,问道:“明白了吗?”
“差不多!”方飞口中敷衍,心里并无把握,他盯着一株灌木,伸手放出神识,让它开花结果,抽出元气,使其枯萎,可是花果落地,火焰没有出现。老阳生少阴极其微妙,火焰不同水木,不是有形之物,而是纯粹的能量,火元胎变化极快,神识来去无踪。方飞花了四个时辰,始终无法把握其中的奥妙
他又累又饿,召出清水果实,吃得没滋没味。事后躺了一会儿,忽又跳了起来,咬着牙继续萃取火焰。
灵昭见他疲苦不堪,也想让他休息一会儿。无奈大敌当前,皇师明很快就会卷土重来,上一次方飞出奇制胜,皇师明吃过苦头,一定有所防范,不能更进一层,必然遭他毒手。木生火是一个巨大的飞跃,有形转为无形,无数道者卡在此间,终其一生无法突破,换在以往,灵昭决不敢奢望几个时辰解决问题,可如今生死攸关,除了寄望于方飞的天才,她也没有更好的法子。
时间不断流逝,六个时辰弹指即过,方飞像是浸在了醋里,说不出的酸软乏力,女道师在他耳边说个不停,起初还能听到,渐渐头昏脑沉,灵昭的声音传到耳里变成嗡嗡一片,他气喘如牛,胡乱忙碌一阵,一回头,忽然发现另一个自己站在身后,灵昭在一旁对“他”说些什么。
“我死了?”方飞惊恐地望着自己,那个“方飞”两眼失神,右手指着灌木,仿佛一具木偶泥塑。
“我离魂了?”意想及此,方飞不胜恐惧,他听说过离魂的惨状,元神一去不回,肉身失去主宰,变成一个屎尿shī_jìn、流着口水的白痴。
元神出窍,方飞有过一次经历,那时刚入紫微,在简家喝了虫露酒,元神受了刺激,一度离开ròu_tǐ,可是瞬息返回,并未造成伤害。这一次大不相同,他站在那里,完全不知道如何回去。
方飞强忍恐惧,闭眼走向肉身,霎时天旋地转,似乎换了地方,睁眼一看,他没有回到身体,却来到一个奇怪的地方,明晃晃,光亮亮,无数纯青色的米粒飞来飞去,轻易穿过他的身体,黏黏糊糊的就像煮熟的奶酪。
方飞一转念头,恍然有悟,这些“米粒”是木元胎,他的元神进入了灌木,来到了元胎的世界。
元神和元胎本质相同,在人为元神,在物为元胎,方飞身在元胎之间,如鱼得水,非但不觉难受,反而悠然自得。他穿过光明灿烂的元胎之海,目睹元胎的聚散离合,发现大量的元胎挤在一块儿,就会变得光芒万丈,新的元胎无法加入,零零星星地游离在外。抱团的元胎仿佛一座高炉,疯狂燃烧自我,很快能量耗尽,变得暗淡无光,失去了相互吸引的能力,“高炉”崩溃瓦解,外面的元胎又加入进来,把能量传给分散的同类,“高炉”重新聚合,开始更浓烈的燃烧。
“聚就是阳,散就是阴,”方飞的脑海里响起一个声音,“造化之炉,聚散之间……”声音半男半女,方飞待要细听,忽然浑身一凛,眼前景象生变,他又回到了牢房,伸手张嘴,呆柯柯站在灌木之前。
方飞出了一身冷汗,摸了摸自己,但觉有血有肉,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了?”灵昭见他举止古怪,“如果太累,歇一下也好。”
“我没事,”方飞盯着那棵灌木,适才的声音还在脑海里回荡,它对阴阳的理解跟灵昭不同,灵昭强调阴阳五行,那个声音直指元胎本身。
如它所说,元胎聚而为阳,散而为阴,要想转换阴阳,元胎最好不聚不散,能够集中释放大能,进入阳的状态,又可随意分散,进入阴的状态,让更多的元胎加入进来。这道理并不复杂,但要达到理想状态,必须直接控制元胎。
作为“御神者”,方飞能用元神影响身体,自然也能用元胎来影响物质,相比其他道者,这是一条捷径。灵昭不知他的底细,教授的方法中规中矩,相反天宗我对他了如指掌,直接让他“御神”绕过难关。
方飞调匀呼吸,神识进入灌木,极力控制元胎,他把聚合的木元胎分开重组,紧而不密,松而不散,源源吸收更多的元胎加入。木元胎越聚越多、如滚雪球,因为方飞的控制,元胎之间松紧有序,大成若缺,大盈若冲,生出超乎寻常的吸力,灌木里的元胎飞快流动,争先恐后地聚集起来,外在的枝叶生出异变,纷纷凋落枯萎,灵昭看在眼里,流露惊讶神气。
“燃!”方飞心叫一声,木元胎向内挤压,迸发出巨大的能量。
嗤啦,灌木火光迸闪,木元胎从方飞的脑海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橘红色的光球,灼热翻滚,奔流如风,碰撞交融又迅速分散,暴烈奔放又无法捉摸。他第一次触摸到了火元胎的本体,这些滚烫的小球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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