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父呢?”方飞犹不死心,“盘震知道吗?”
“它干吗关心这个?”灵昭皱起眉头,“夸父是我们的死敌,它们只想离开天狱。”
“夸父好像没那么糟糕……”方飞犹豫着说出想法,但被灵昭冷冷打断:“你只是个孩子,还不明白世界的残酷。道者的地位并非不可动摇,经历过无数血战,付出了无数牺牲,得来并不容易,失去不过一瞬。”
方飞无法反驳,只好说道:“至少我们知道,如果活着离开,就能揭穿皇师利的画皮。”
“活着离开?”灵昭直视男孩,“现在什么年份?”
“戊戌年。”
“我来的时候是戊子年。”
“戊戌?戊子?”方飞掐指一算,失声叫道,“您呆了十年?”
“对,”灵昭怅然说道,“皇师明来得更早。”
“你们一直在争斗?”
“刚来那一阵,他千方百计地想要吃掉我。皇师明入魔前就是顶尖的甲士,入魔后改号大力神魔,拔山超海,凶名远播。论实力我本不如他,可我一心自保,几十次交锋下来,他没能吃掉我不说,反被我掌握了不少对付他的诀窍;后来我也曾阻止他吃掉来这儿的囚犯,可是除了你,一次也没成功过。”
方飞呼出一口气,由衷地说:“谢谢。”
“谢我什么?”
“谢您救了我。”
“用不着,”灵昭沉着脸说,“救你也许是我一生最大的错误。”
“因为我是叛道者?”方飞小声问道。
“你真的害死了天皓白?”灵昭声色俱厉。
“是啊!”方飞低下头,恨不得钻进息壤。
“到底发生了什么?”女道师沉声问道。
“我被天宗我附了身……”方飞强打精神,把事情说了一遍,“后来我想了很久,始终没有更好的办法。”
灵昭木无表情,望着墙角,半晌说道:“你没撒谎?”
“如果不信,您出去以后去问天素。”
“出去?”灵昭苦笑,“你知道这儿是谁建造的吗?”
“夸父?”
“许多年前,这里关押过夸父。”
“什么?”方飞大吃一惊,“夸父也出不去?”
“看见那一道门了吗?”女道师指着金白色的牢门,“那是蓐收金门,金神蓐收亲手锻造,这道门只能从外开启,里面的人绝对无法出去。”
方飞想了想,说道:“让化身穿过息壤,绕过金门从外面开启。”
“我来示范一下。”灵昭走到金门左侧,伸出食指点向息壤,霎时金光暴涌,金门闪电延展,女道师手指所及,发出敲击金属的声音。
方飞望着金门呆若木鸡,灵昭回头说道:“蓐收金门会变形,它能扩张到地牢里每一个角落,无论我们去哪儿,最后总能跟它遇上。”
“火克金,”方飞犹不死心,“用火烧怎么样?”
“没用,”灵昭摇头,“门上的符咒是支离邪亲笔所写,能够抵挡任何攻击。”
“我有隐书……”方飞心念闪过,忽又深感沮丧,空有隐书,没有毛笔也是枉然。
“方飞,”灵昭忽然说道,“我本想让皇师明把你吃掉。”
“我罪有应得。”方飞低头说道,“我本就该死。”
“可我还是做不到,我没法眼看着一个孩子送命,”女道师自嘲地笑笑,“现在看来,我总算没有犯下大错。”
方飞抬起头,不解地望着对方,灵昭伸出手来,轻轻地按在他肩上:“孩子,天皓白的死不是你的错,所以变成这样,只因为你的对手是天宗我,有史以来最凶恶狡诈的魔头,无数道者在他面前一败涂地,你只是个孩子,面对这样的敌人,无论如何努力,都不会有更好的结果。”
方飞愣住了,他一直怨怪自己,忍受所有的责难,他自认罪有应得,所以从不抱怨,卑微地接受最严酷的惩罚。厄运接连不断,一次紧接一次,每一次都把他打入更深的深渊,承受全世界的恶意,遭遇空前的磨难。他咬牙忍受,苦苦支撑,他在苦难里挣扎,几乎忘了自己的年纪——他才刚满十五岁,他还只是个孩子。
灵昭的话突破了方飞的心防,压抑多日的委屈爆发出来,他低下头,眼泪夺眶而出,很快变成了啜泣,啜泣又变成号哭。一时间,他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悲惨的人,他痛恨命运的不公,不忿世人的苛责,他讨厌这个世界,魔徒夺走了他的父母,道者又把他逼上绝路,一切的厄运都来自紫微,这个悲惨的世界是他痛苦的根源。
哭了好一阵,他才停下来,方飞抹去眼泪,讪讪看了看灵昭:“抱歉,我……”
“不用抱歉,”女道师微微苦笑,“换了是我,只会哭得更凶。”方飞看着她,忍不住说:“您、您跟天素不太一样。”
“哦?”灵昭来了兴致,“她是怎么样?”
“她从来不笑,对自己很严格,对别人也很凶,总是独来独往,几乎没有朋友,”男孩揉弄手指,“老实说,我有点儿怕她。”
说完不闻声息,抬眼一瞧,灵昭望着屋顶,神情难以捉摸,过了一会儿,她才幽幽地说:“天素……以前不是这样。”
“我不知道,”方飞沮丧地说,“反正她决不会原谅我。”
“肯定发生了什么事,”灵昭叹了口气,脸上满是伤感,“都怪我,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我没有留在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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