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衣女摆脱方飞,来不及喘气,呜呜急响,吕品闪电冲来,脚下的飞轮差点儿把它卷了进去。鹦鹉连拍翅膀,转身向左,忽见一扇金色的翅膀迎面扫来,它反应神速,翻身向下,百忙中瞥眼望去,但见简真气势汹汹地猛扑下来,脸上斑斑点点,还有鸟屎存留。
鹦鹉逃出不远,吕品追赶上来,飞轮掀起的旋风逼得它连翻两个跟斗,落到灶台上方,还没稳住身形,忽见方飞冲了上来,扬笔大喝:“千缠万绕!”
“束缚符”写成,青气冲出笔尖,化为一条金绳,从头到尾地缠住鹦鹉。雪衣女失声尖叫,石头似的摔在灶台上面,它拼命挣扎,试图站立起来,简真斜刺里冲出,一把捏住它的脖子,气呼呼吼道:“死鸟,敢冲我拉屎?”
“简真,放手,”方飞忙叫,“别伤害它!”
大个儿不情愿地放开鸟妖,雪衣女连声咳嗽,转动黄澄澄的眼珠,可怜巴巴地四处张望。
“你干吗要逃?”方飞问道。
“我不能说,”雪衣女抽抽搭搭,“我不能告诉你张凌虚在哪儿。”
“为什么?我又不会伤害它。”
“你不会,有人会!”
“谁?”
“魔鬼!”雪衣女浑身痉挛,竭斯底里地尖叫,“没有形状的魔鬼!”
“无相魔?”方飞恍然大悟。
“我不会出卖朋友,”雪衣女冲着他尖叫,“我不会告诉你。”
“告诉我怎么样?”吕品的声音飘飘忽忽地传来,鹦鹉愤怒地掉头,还没开口说话,眼神呆滞起来,目光像是一条绳索,牢牢地连在懒鬼的双眼之间。吕品声调拔高,变得尖利刺耳,“张凌虚在哪儿?”
鹦鹉挣扎了一下,有气没力地说:“它、它在妖怪市场。”
“妖怪市场?”吕品惊讶地放开双手,雪衣女恢复神志,恐惧地望着他:“你刚才干了什么?”
“没什么……”懒鬼目光一转,右手按上笔袋,脸色凝重起来——无声无息,四周冒出来十多个银装侍者,有男有女,脸上戴着面具,手里提着符笔。
方飞、简真也发现不妙,各自挪动身形,背靠背面对四周,方飞吸一口气,慢慢说道:“对不起……我们马上就走。”
“走?”一个侍者发出冷笑,“还想走?”
“都是误会,”方飞看着满地狼藉,无法自圆其说,“这些损失……我会赔偿你们。”
“跟损失无关。”远处传来一个沙哑有力的声音,一张银色的座椅冉冉飘落,飞椅上坐了一个黑衣男子,脸上的面具乌黑油亮,雕刻一只狰狞生动的玄武。让人吃惊的是,他的双腿膝盖以下不知去向,竟然是个不良于行的残废。
面具上没有孔洞,看不见他的眼睛,可是不知为何,方飞感觉对方正在审视自己。
“噢!”黑衣残废轻声说道,“九星之子。”
这一次方飞听出来了,这个人就是唱歌的沙嗓门男子,既然他认出自己,或许可以网开一面。男孩想到这儿,胸中燃起希望:“对不起,我们一时冲动……”
“你这是道歉吗?”断腿人问。
“对!我……”
“晚了,”断腿人的声音嚓嚓作响,就像尖刀刺扎冰块,“没有人能在极乐塔撒野,没有人,九星之子也不行,”他的身子向前探出,“苍龙方飞,你必须付出代价!”
“你要多少钱?”方飞想到了蛛仙子,脑门隐隐发痛。
“钱?”断腿人呵呵冷笑,“我有的是钱!”方飞心头一沉,涩声问道:“那你要什么?”
“要你一条腿,”断腿人咂了咂嘴,用手指了指吕品和简真,“还有他们两个,人可以走,先把腿留下。”
三人脸色惨变,吕品拔出符笔,没来得及写符,指尖传来一股剧痛,符笔嗖地飞出,落入断腿人的左手,星拂笔紧随其后,飞入他的右手,两支符笔迸射火光,同时击中简真的胸膛。大个儿腾云驾雾地向后飞出,狠狠撞上墙壁,巨大的力量把他钉在墙上,简真四肢欲裂,仿佛垂死的鸟儿,发出凄楚的哀鸣。
“简真!”方飞望着同伴心如刀割,忽听断腿人轻轻发笑:“星拂笔?呵,真是少有的玩意儿!”
“我把腿都给你,”方飞回过头大声说道,“你放过其他人。”
“逞英雄?哼,我才不吃这一套!”断腿人双手一抖,笔尖吐出长长的乌光,嗤嗤嗤来回流转,凝结成两口锋利的光剑。
“神剑符……”吕品吞咽唾沫,露出恐惧生气。
“谁先来?”断腿人冷酷地问。
“我!”方飞上前一步,懒鬼瞅了瞅他,抿着嘴唇没有出声。
“放心,”断腿人嘎嘎尖笑,“我会把你的腿做成标本、挂在墙上,下面写上‘九星之腿’。”
“你的腿呢?”方飞盯着他空荡荡的裤管,“下面写了什么?”
“有意思!”断腿人闷声闷气,怒气从面具后面汹涌而出,他慢慢举起星拂,光剑暴涨延伸,发出呜呜颤鸣。
方飞吸一口气,绝望地闭上眼睛。
“北野王!”熟悉的声音冷冷响起。
方飞睁开双眼,但见冰蝶鸟挤过人群,右手插入笔袋,眼里透出刺骨的冷意。
“有事吗?”断腿人口气不悦
“我带他们进来的,”冰蝶鸟说道,“一切的过错都在我。”方飞吃了一惊,忙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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