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蓁的眼神冷得像刺骨的冰雪,倏忽射出锐利凶狠的寒芒,直戳进孩子的心窝。
一柄快刀逼他而去……
孩子崩溃绝望地大哭起来。
哭声震得叶蓁蓁心尖一颤,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正在苏醒,引得太阳穴发疼,送出去的刀子一个没拿稳,掉落下地,眨眼就被风沙掩埋。
叶蓁蓁痛苦的挣扎着,紧接着表情狰狞地掐住自己的脖子,恶狠狠道:“你这个……疯女人,快给我滚回去!”
眼见因窒息而涨红了脸。
极快又变了副面孔,左手死死扣紧掐住脖子的右手,迫使右手离开脖子,得以喘息。
“你才是疯女人,叶骋可是你的亲弟弟,你竟然想杀他?你还是人吗?”说话的声音带着粗喘。
继而再次恢复成了狰狞模样:“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快滚!”
“我绝不允许你伤害叶骋!”
“他不死只会是个累赘,所以,他必须死!”
……
两道声音截然不同,从叶蓁蓁的嘴里发出,一个要他生,一个要他死。
叶骋彻底呆住,看着她古怪的模样,犹如两道灵魂同时在抢夺同一身体的支配权,难免心惊。
“阿……姐!”泪眼模糊地呼唤,小脸上尽是不知所措。
换来的却是她扭头如魔鬼般的嘶吼:“去死!”
话音才落,又换了个口气,急切道:“骋儿快跑!”
终于,身体的支配权还是落在了叶蓁蓁手里。
叶骋还没来得及起身,便见她神色诡异地笑起来,弯腰,洁白的手指插入黄沙,将刀子拾起,多余的黄沙从指间和刀身掉落。
转身朝他逼近。
叶骋坐在地上,惊恐地看着她慢慢将杀气腾腾的刀子举过头顶,双手撑住身体不停往后退,泪眼婆娑地摇头,始终不愿意相信自己在世上唯一的亲人现在却要杀他的事实。
头顶的太阳惨白惨白的,随着一道白光闪过,叶骋只觉得天旋地转,支撑不住地倒在了黄沙之中。
而叶蓁蓁已经被不知从哪儿飞来的一枚砾石击中后颈,倒地晕了过去。
“没事吧?”一个人影出现在视线里。
原来是赫连澈,不知道什么时候赶来的。
皱紧眉头望了望地上的女子,又望向他。
叶骋没有答他,倒是感到困倦难当,眼皮沉沉落下……
到了大军启程前一刻,赫连澈才带着昏迷的两人返回营区。
彼时李元麟与巫远舟正立在千军万马之前,眼瞧赫连澈回来,忙上前。
“这是怎么了?”巫远舟满脸震惊地看着昏迷状态中的两人。
女子被赫连澈护在胸前,孩子则被绑在他背上。
“被吓晕了。”赫连澈的眼扫过身后的孩子。
巫远舟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帮着接下背上的孩子。
“那她呢?”李元麟问,眼睛落在她颈脖处五根鲜红的指印上。
赫连澈神色严肃,却并没有正面回答,只道:“遇袭了。”
巫远舟将孩子抱紧,又是一惊:“遇袭?谁干的?莫非那群黑水人还敢不安分?”
赫连澈扫他一眼,没有说话。
在兵士帮助下,下了马,将她抱上了马车。
大军启程在即。
得知姐弟二人遇险,黑水老妇心急火燎地赶来,恰逢叶骋醒来,抱腿坐在马车上,一副呆呆的模样,眼神空洞,看样子仍没从刚才的惊心动魄里走出来。
“可是哪里不舒服?”黑水老妇见他如此模样,担心地摸摸叶骋的额头,道:“若是不舒服或是伤了哪儿一定要马上说出来,往后阿穆不在,就只剩你们姐弟二人互相照应了。”
叶骋将话听进去,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空洞的眼睛里渐渐有了急色:“阿穆不跟我们走吗?”
黑水老妇眼角湿润:“阿穆不走了,阿穆本就是黑水人,生在黑水,长在黑水,家也在黑水,一辈子都没离开过,往后也不会离开,只不过舍不得你们姐弟二人……”
承蒙老妇照顾,叶骋与她已经有了感情,自然是不舍得分别的,然而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亲生的兄弟姐妹尚有离别,何况老妇与他们不过萍水之交。
“启程了!”
平措城城楼上,无名氏信步而来。
李元麟面对万里风沙,负手而立,幽幽叹了口气:“还是看不清。”
“看不清什么?”无名氏好奇,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却是除了漫天风沙以外别无其他。
“那个方向是嘉庸关。”李元麟淡淡回答。
无名氏侧眸望着他:“你上来就是为了看嘉庸关的?不是马上都要回去了吗?”
“那可不一样!”李元麟笑盈盈的,亦望着她,“这个地方乃是西域诸国通往西朝的唯一通道,从这里看到的嘉庸关自然与嘉庸关原本的样子大不相同。”
“不都是嘉庸关吗?”无名氏糊涂了。
李元麟笑笑,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重新望向远处漫天的风沙,他知道那里有嘉庸关,嘉庸关后是整个西朝,这一次他虽将西域诸国侵犯的步伐抵挡在了平措城这条通道之外,可诸国野心不灭,早晚还会卷土重来。
不过就算如此,有生之年,只要他还有一口气便还能守护西朝,绝不会让西域人有半点站在此处瞭望西朝的可能。
无名氏不明白他的意思,李元麟索性转移话题道:“说起来上次你救驾有功,还没赏赐呢!说吧,想要什么?到了西朝,我便全部为你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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