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
一身淡灰色服饰的伊涅普背对纱帐而坐,背脊挺直如松,摆在双腿的手微微握紧,时不时动动身子,衣裳上那淡灰色的银丝缎面便泛起一阵光滑的水光,此刻饶是紧抿着薄唇不说话,仍有局促不安的情绪从那双湛蓝色眼底倾泄而出。
他的身后是仿造西朝的纱帐帷幕,幕布上落着几个重叠的人影,可见两个身材稍显粗壮的妇女绕着一个年轻女子忙活着,幕布后时不时传出娇柔的喘息声,每一声都显得是那么清晰而暧昧。
伊涅普不由多想了些,原本僵硬的身形愈像是被人施展了定身术般动作困难,干咳一声,英俊如画的脸庞便是连表情都极不自然。
幕布后,妇女语重心长地望着面容憔悴的年轻女子:“姑娘,忍着点,也不知道哪个不明轻重的,不会照顾伤员包扎伤口竟如此用力,那布条实在勒得太狠了,都连着伤口的血肉了,这会儿剥离起来肯定会疼些,待会儿就好了。”
顿了顿,再次叮嘱了声“忍着点”后,两名妇女又开始耐心处理起伤处来。
叶凌漪死死咬紧下唇,皱眉强忍着伤处钻心的疼痛,也许是因为痛极了,才会抑制不住发出痛苦的闷哼,浑身沁出涔涔冷汗,很快打湿了此刻身上的单衣。
好一会儿,两名黑水妇女才终于撩开幕布走了出来,朝伊涅普笨拙地行了个四不像的扶肩礼:“大人,已经为姑娘重新上好药了,只要伤口不再崩裂,很快便能痊愈!”
伊涅普闻言,微点点头,“嗯”了声,挥挥手屏退了二人。
屋内陷入了沉寂。
伊涅普细听着身后的动静,深吸一口气,声音裹着浓浓无奈:“你这样伤害自己是为了报复我吗?”
叶凌漪不说话。
隔着微微拂动的幕布,二人又沉默了好一会儿。
“你能让我见他一面吗?”她平静道,话语中却掺着乞求的意味。
伊涅普愣住,想到前些日子她在自己面前那锋芒毕露的模样,与现在为其他男人而向自己求情的的卑微姿态,相比起来真是天壤之别,为了地牢里的那个西朝男人,她竟甘愿连自尊都放弃。
想到这些,他心里那种恍若被割了一刀的痛苦一触即发,且愈是深刻愈是嫉妒。
“你想救他吗?”伊涅普道,清澈眼底泛着寒芒。
叶凌漪痛得皱眉,咬牙回复:“我只恨自己没用,轻信于人,这才害赫连澈与三十哥落入险地!若有他法……”
她没再继续说下去,伊涅普却已然听懂了言下之意。
眼中森寒之意愈盛,握紧拳头,腾地起身,声色冷硬道:“好,既然如此,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幕布后的叶凌漪还未明白过来他话中的含义,纱帐就被人猛地掀开。
伊涅普长身立着,目光紧紧锁着她,当意识到她身上的单衣被汗湿以后,掩不住心头疼惜,朝她走过去的同时亦抬手解下自己的外袍,披上她单薄的仿佛轻轻一捏就会碎裂的肩头。
叶凌漪眉头皱得更紧了,抬手想要卸下外袍,却被一只宽大的手掌捉住。
“我有一百种折磨人的办法,不想他的处境更艰难,你最好还是不要忤逆我!”
这话虽然听着是威胁,但从声音沙哑的程度来看,伊涅普的心里绝不会比她好受,深深凝着她,片刻后低沉道:“跟我来!”
饶是并不情愿,为了地牢里的赫连澈等人,叶凌漪也只能任由他牵着自己走出了屋子。
一路急步,在层层巡卫兵士的行礼中上了快马,飞驰至白绵山下已荒废的迦蓝庵,不由分说地将叶凌漪至马背上抱下,拉着她走入庵内一间较为偏僻的屋子。
“这里是?”叶凌漪打量四周,不由惊诧,原来这屋子虽然偏僻却被打理得极干净,一尘不染的桌面几乎能照出人的模样,倒像是有人住在这里。
伊涅普紧抿着薄唇,目光始终淡淡的,不温不火提醒道:“你该好奇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
叶凌漪回眸,好奇看着他。
伊涅普眼神示意了前方。
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叶凌漪这才发现蒙着布帐的床。
好奇心促使她走了过去,轻轻掀开布帐,往里望去,在看清一切的瞬间先是呆滞,紧接着巨大的欣喜化成了涌出眼眶的热泪。
“乐芽,乐芽!”
叶凌漪激动地摇晃起床上昏睡的人,一不小心触碰到了她的手,只见一片焦色的伤。
“这是……”叶凌漪愣住,瞬间回想起了刑台上的一幕。
“放心吧,她没有大碍,那场大火虽然看着厉害,却还没来得及伤到她,手上的伤已经请人来看过了,只要保护得好,很快便能痊愈!”伊涅普解释着,走了过来。
叶凌漪擦擦眼泪,回头问:“那她为什么不醒?”
提到这个,伊涅普眼神复杂起来,好半晌才道:“她被人下了毒。”
“毒……”叶凌漪如被五雷轰顶,猛地看向昏迷状态的乐芽,又迫不及待追问:“你不是请了大夫来看吗?是什么毒?你告诉我,我现在就去找解药!”
“没用的,你是找不到解药的!”
“我不信!怎么可能,我自己去找……”
情绪激动之下,叶凌漪起身要走,却在错身刹那被伊涅普捉住手臂。
“她中的是西域一种抹香毒,要解毒只有取汪洋龙血为引配合一种特殊药草煎服。”
“龙血?”
见她不解,伊涅普又道:“就是海里的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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