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澈若有所思:“我倒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以沙为海,自然只有舟能行于海上。”
“将军,你不会真以为古兰人还会有胆量来打黑兰城吧?”银充诧异,显然是不信那个猜测的,甚至在心里认为赫连澈其实就是在杞人忧天,毕竟古兰匪冦已经两天无人来闹,说不定见无机可趁,打得无趣也就退回去了。
“你若以为古兰人会就此收手那就太天真了。”赫连澈的脸色与雪后的天色一般,都是淡淡的、冷冷的。
“可火器乘舟,舟行沙海,这也太……”扯了吧!沙虽似海却不是海,舟行沙原本就难如逆水行舟,遑论是在两邦交战时。
争分夺秒,安危尚且难保,难道古兰人会傻到在敌人眼皮子底下腾出一只手,动用人力去拉承载火器的舟?然后等着被人当成活靶子杀个干净再组织火器还手?
如此岂不本末倒置?火器车原已极难在沙原上前行,难道用舟载车会更简单吗?就算成功了,古兰军队只怕也是死伤惨重。
古兰人纵是再愚勇,也不可能傻到这样无可救药的地步吧?
在银充看来,赫连澈的这个想法实在是愚蠢可笑到了极点,甚至有些愧对将军这个头衔。
偏偏自己在军中的地位不如他,不好拂了他的面子,思忖半晌才觉得:也罢,他要闹就闹好了,到时候古兰人没有出现,看他面子上挂不挂得住!
抬眼见赫连澈眼神凉飕飕的,终究露出一个谄媚的笑:“末将失言,将军高瞻远瞩!”
赫连澈不理他,抬头看看天,仿若呓语般:“快要下雪了,让人尽快去城外,在通往黑兰城的必经之路上挖几个大坑!记住,要大。”
“大坑?”银充不解挑眉。
赫连澈又补充道:“越多越好!再在坑里竖上几根尖桩,要比地平面略低!最好一场雪下来什么也看不见,还有,你去一趟黑水王宫,告诉老汗王古兰人近期极有可能来犯,让他的黑水兵做好准备,另外,黑兰城里的百姓需要转移,让他也一并安排了。”
“将军,你这是怎么了?有这么严重吗?”
赫连澈低头,目光变得极深。
从前段时间古兰人沉不住气的挑衅来看他几乎可以断定,古兰人一定在蓄谋一场更大的战乱,而如今出乎意外的平静,不过是战乱前最后的铺垫罢了。
他必须先做好防备。
其实在听到舟行沙海这句话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了,古兰人拥有的火器车想要平稳度过沙原,恐怕除了靠舟以外,还需要有一件东西——就是能使舟在沙原中如履静水的履带。
那种东西他曾在赫中一本名叫《工械注》的书上看到过,书中记载履带是一种主要靠齿轮啮合、转动而产生动力的代轮工具,有较强的附着力,能爬坡上坎,涉水克壁,轻易不好对付。
万一古兰人真用这种办法运载火器,到时候就算是六万大军加上整个黑水恐怕也难抵挡来势汹汹的古兰兵,所以他必须要慎之又慎,绝不能让西朝子弟在这里白白折损。
斟酌半晌,毋庸置疑道:“依照我的话去做就是了。”
银充不得抗拒,只能颔首默认。
正在二人提步要走时,忽然察觉到身后有道鬼鬼祟祟的影子随着他们的动作微微挪了挪。
银充皱眉,靠过来,压低声音小声道:“将军,有人跟踪我们!”
赫连澈以眼角余光扫了眼身后,视线无意落在他手里的面具上,眸色一沉,心头有了计较。
“跟我来!”
赫连澈留下一句话以后便快步朝黑水人的街集走去。
银充面色凝重,亦步亦趋跟上。
身后那道黑影吃了一惊,为了不跟丢目标只能匆匆追上去。
彼时一条灰暗的小道上,一伙不务正业的地痞癞子正聚在一起一边赌钱、一边敲诈过路行人,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
二人闪身进来,推翻赌局,十分凑巧地顺手解救了过路行人。
地痞中有二人不服,想要出手教训,却被来人一个凌厉的剑招吓得瘫倒在地……
不一会儿,灰暗的小道上走出来两个身材高大的“黑水”男子。
其中一人抬手扶了扶脸上的面具,又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显得破旧的黑水服饰,有些嫌弃道:“将军,不过就是个无名小贼罢了,随手捉住也就是了,何必如此麻烦呢?”
银充抱怨以后仍不满意,还想说话,却被赫连澈一个锐利眼神制止,低呵道:“住嘴!低下头去!”
话音才落,一个目泛阴狠光芒的黑水男人寻了过来,四处张望无所发现,从二人面前匆匆而过,越走越远。
银充凝望着那人离去的背影,眼中有狐疑之色,然后突然惊醒:“怪不得将军要如此谨慎,此人只怕是黑水王室的人!”
赫连澈倒是对他猜到跟踪者的身份并不觉得奇怪,毕竟希望将他们在黑水的行踪掌握如此清楚的,就只有黑水王室而已。
而赫连澈因忧民忧战而外出本无需躲着他们,如今这么做了其实也是有私心的。
因为憎恨。
黑水老汗王杀了他的父亲,虽说战场之上无亲疏,但为父报仇天经地义!
这笔账……迟早有一天他会讨回来的!
这之前,但凡能做半点让那个老家伙活得不愉快不自在的事,他都要不遗余力的去做!
赫连澈的目光定在远处一堆覆盖着皑皑积雪的草垛处。
就在那里,叶凌漪颇为无语地拉住了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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