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麟缓缓睁开充满倦意的眼睛,淡淡道:“你们都下去吧!”
银医师作揖,与殿内一干伺候的宫人一起退出去。
一身华衣盛装的梁后很快迈着轻快的步伐进来,风韵犹存的脸上带着些许得意。
走到金榻边,故作心疼地打量着李元麟,哀哉叹道:“皇儿,龙体可还安稳?哀家听闻你身中奇毒,差点出了大事,可是担心坏哀家了。”
李元麟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个生了自己又差点要了自己命的女人。
“瞧你,脸色这么差,这逆贼哪里是谋害皇帝?分明是想要哀家的命啊!”梁后“心疼”抚过李元麟苍白的俊脸,作势垂泪,掩面擦擦干干如也的眼角,吞声忍泪道:“哀家听说你将林嬷嬷那个胆敢谋害天子的刁奴押了起来,此事做的不错,只是她胆敢谋害一国之君,其罪当诛,皇儿切莫心软!”
梁后恨得咬牙切齿,狠狠捏紧手里的帕子,那样子像是巴不得立马下令将林嬷嬷五马分尸了。
李元麟还是没说话。
梁后紧跟着又带着哭腔说:“幸亏皇儿没有大碍!你父皇走得早,你是哀家亲手带大的,这么多年来,只有我们母子相依相偎,你若是出了什么事……倒不如哀家先死了罢了。”
说完,便以帕子掩面,硬生生挤出了几滴眼泪。
李元麟看得心底发凉,悲戚戚的笑起来,黑曜石般深邃的眸瞳涌上热泪:“母后实在哭不出,便不必再演了吧?毕竟不伦不类,卖相真的不太雅观。”
梁后“擦泪”的手顿住。
李元麟转眸望着锦帐顶部,声色平静道:“母后,其实朕一直有个疑问藏在心里,对你来说亲生儿子到底算什么?忠心耿耿侍奉了你几十年的心腹又算什么?一个登高位的工具?一个可以随时利用抛弃的替罪羊?是不是在你的心里只有权位?”
良久,梁后那只掩面“擦泪”的手终于放下,露出平静而冷漠的表情,缓缓笑起来:“原来你都已经知道了?”
李元麟目色沉痛:“我宁愿永远不知道。”
梁后看着他,忽然冷冷笑起来,且越笑越厉害。
“你就像你那死去的亲爹一样!你们李家的人永远都是这副伪善的模样!”
李元麟叹息:“母后,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觊觎那根本不可能属于你的东西,就算朕真的身故,有满朝大臣在,皇位人选便是从旁系皇族里选一人继承,也绝不可能落在你的身上。”
“那便试试啊!”梁后倏忽起身厉吼,瞪着眼睛仿若吃人的野兽:“我苦心经营多年,大好年华困守消耗于此皆是为你李家江山!凭什么?这天下你李家坐得,我梁家照样坐得!”
面对失去理智的梁后,李元麟无奈地摇摇头,痛心疾首道:“母后,回头吧!不要一错再错了。”
“做梦!”
一挥衣袖,梁后态度坚决:“收起你那副伪善的嘴脸,我不需要!自古成王败寇的道理我懂,如今你既已知晓是我下的毒,要流放还是杀了,悉听尊便!”
“母后!”李元麟亦怒了,充满倦意的双眼逐渐赤红,病态苍白的脸色因此显得更加难看,“到底为什么?这多年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下心中的执念?”
“你问为什么?”梁后笑起来,面上的坚决一点点溃散,转眸看向李元麟,眼中尽是深深的憎恨:“这话你该去问你亲爹!问问那个冷酷无情的人为何偏偏娶了我!”
说罢,仿佛陷入了回忆,眼含热泪凄凉笑起来:“未出阁前,我是梁家嫡姑娘,原许了前兵部尚书的公子,我与他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可就在我们两家商量着婚期的时候,你那该死的爹竟然给梁家下了道圣旨,言明要迎我入宫,说得好听,但谁都知道他是为了用我的性命控制势力日渐壮大的梁氏,我当然不肯,央着父亲去退了这门亲事,可父亲却说圣命难违,这么做是要牵累全家的。万般无奈,我便决心与未婚夫私奔,可还没出东京城,我那未婚夫便被戍卫军捉进了宫,可怜他跪在那冷酷无情的帝王面前苦苦哀求让他放了我,头都磕得鲜血直流了,可你那该死的亲爹却丝毫不为所动,甚至给他灌了个“诱拐皇妃”的莫须有之罪,将他凌迟处死。更可恨的是,我的未婚夫死了,他竟隐瞒消息,还以我未婚夫的性命要挟,强迫我入宫为妃,为了救未婚夫的性命,我只得妥协,本是打量着待他安全了,我就趁机逃走!可困守在深宫日复一日,永无希望,我也曾几次三番去找那冷血无情的男人打听我未婚夫的消息,可他呢!几次三番糊弄戏耍于我,最后却用我恨毒了的笑脸告诉我,我那可怜的未婚夫早就埋尸荒野了。不仅如此,他更是将前兵部尚书一家赶尽杀绝,尽管我求他,我哭着给他跪下,他却用那张讨厌至极的脸对着我,趾高气昂地说,若是我恨,不如便为他生个掌权者,只要我儿是掌权者,我何需跪他!从那一刻开始,我就决定了!我要为他生儿子,我要为他儿子杀尽一切挡路者,让西朝君王之位落在我的手里!既然他如此忌惮我梁家势力,我偏要让梁家权侵朝野,这西朝是李氏江山又如何?我要他的儿子永远只是我手里的一个傀儡!我要他的子孙亲眼看着李氏江山是如何旁落、凋败的!”
梁后眼神近乎疯狂。
李元麟始终眉头紧皱,这一刻才突然意识到,过去二十年,自己好像从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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