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剑的唐略表情阴晦,满眼杀意。
“唐侍卫?”赫连澈挑眉。
低眼看了看横在自己脖子前的长剑,语气冷冽:“唐侍卫这是做什么?”
“你为什么要答应这桩婚事?你明明知道有多凶险,竟还眼睁睁看着她踏入其中!”
“我有推辞的机会吗?”赫连澈凝眸,定定看着他愤怒的模样。
“你胡说!怎会没有机会?”唐略收回长剑,狠狠揪住赫连澈的衣襟,双目赤红:“你不过就是在利用她罢了,利用她来报你的私仇!竟全然不顾她的死活!你这个人渣根本不配与她成婚!”
赫连澈嗤笑:“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你若是真为了她着想,为什么明知计划凶险还不尽早提醒她?刚才在寿宴上又为什么要阻止她离开?不若仔细想想,你如今这样气恼,究竟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还是……”
说到这里,赫连澈的眸光骤地锐利,连声音里都夹杂了几分寒冷:“还是你心中恋慕她,眼下种种不过是被嫉妒蒙蔽了双眼?”
他的话像迎头泼下来的凉水,浇得唐略瞬间醒过神来,神情怔愣,连捉住衣襟的手都不自觉松了下来。
心里那隐藏极深的东西就这样被轻易揭开。
“看来,你是真的心悦于她。”赫连澈古水无波的双眼里刮过阴森寒风掠起丝丝波澜。
唐略那副幡然醒悟的样子,突然让赫连澈开始后悔起来,或许根本不该提醒他正视自己的感情。
不过眼下大局未成,绝不是吃醋的时候,既然唐略对青鸢有意,说不定他能为整个棋局里一枚重要的棋子。
默了片刻,赫连澈正了正被揪乱的衣襟,沉声道:“其实我与你一样都想保护青鸢,眼下亦有办法保护她免受其害,就看你愿不愿意帮忙了。”
一听有办法保护她,唐略的双眼都亮了起来,连忙追问:“什么办法?”
“这方法嘛……”话说一半又停顿,瞥了眼满脸期待的唐略,故意卖了个关子:“不过,我凭什么相信你?”
唐略微愣,反应过来坚定道:“她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一定要保护她!你无非是怕我知悉计划会泄露出去,你不信我也没关系,我可以截舌!”
说罢抽剑,双眸光芒骤然凌厉,对准自己的嘴就要捅下去。
“够了!”赫连澈及时捉住那只手臂,眼神晦暗,暗中疑惑于唐略那句“她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却并没有追问下去。
“其实办法很简单,你只需要替我到太后面前传递一个信息,然后在大婚当夜统领原定由我统率的围府戍卫军。”
“由我统领围府的戍卫军?”唐略疑惑,又问:“那你呢?”
“我?”赫连澈回以一个极具挑衅意味的笑,“当然是保护我的娘子了。”还有赫连注那老贼,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他必须手刃赫连注以慰亡母在天之灵。
目光一片沉冷,听唐略道:“好,我答应你!还需要我去太后面前传递什么信息?”
赫连澈似笑非笑,答:“在太后面前说出巫作崮将军疑心军营哗变,深夜求见皇上,却被皇上称作庸人自扰,兵符早已在先帝时期丢失了。”
梁后多疑擅于猜忌,如今将兵符交给他,要想在巫作崮的眼皮子底下调用部将,若想神不知鬼不觉根本不可能,梁后亦深知这一点,事情一旦发展的太顺利反而容易引人怀疑,所以他必须要制造一个让梁后彻底信服的理由。
巫作崮求见皇上,这便是个极好的理由。
而在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唐略业已猜到了一切,想来赫连澈早已是皇帝一派,自然处处为皇帝的政权着想,如今梁后要趁着大婚之机诛杀赫连注,整个计划大有可能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梁后费尽心机最后却要为他人做嫁衣,皇帝的目的就是利用她的手杀掉赫连注,实现政权统一。
赫连澈将他若有所思的模样看在眼里,只当唐略是默许了,且就算他存了异心也无妨。
他既能让唐略知悉整个计划,就不怕他出卖,随时有摧毁他的准备和手段。
而唐略根本不在乎朝堂势力如何明争暗斗,在他看来,只要能保护好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一生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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