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热血如柱喷溅,小厮面上的恐惧未散,瘦小的身体便犹如风中残叶坠落在地,大片鲜血如倒地的瓶中之水,迫不及待奔涌而出。
赫连注收回滴血的利刃,看着顷刻毙命的小厮,终于笑容邪魅地将后半句话说了出来:“不过螳臂当车是愚蠢的。”
“赫连注,你这是做什么?”
对面传来一阵愤怒的声音。
赫连注慢慢抬起眼帘,只见对面是怒不可遏的梁国舅,国舅夫人与之并肩而立,眼瞧着倒在血泊里死状凄惨的小厮骇得面色煞白。
“哦?国舅爷终于出来了?”赫连注微笑,森冷的目光定在国舅夫妇身上,踩着鲜血跨过尸体,朝二位走去。
右手持柄,利刃染血的部分轻轻在左手手心拍了拍,就好像此刻他拿着的不是杀人利器而是一件玩具。
梁国舅将夫人护去身后,防备地盯着赫连注道:“赫连注,你好大的胆子!我虽卸任辞官,但好歹还是太后的亲兄长,当今皇上的亲舅父,如今你竟罔顾尊卑带兵闯入我府上,如此狂妄无礼,难道就不怕我到皇上面前参你一本,治你一个侵犯皇亲的大罪?”
赫连注犹如听见了笑话般,不屑嗤笑:“想必梁国舅还不知道登元台倒塌一事吧?”
“登元台?”梁国舅的脸色随之骤变,旋即恢复镇定道:“登元台何事?又关老夫何事?”
“哼,看来你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既然梁国舅执意装傻,那本太师便直说了吧,此次天雷降临登元台,致使登元台坍塌压死了十名宫人,本是惨案,谁知府官清理现场却意外发现了另一桩大案,此事便与督建登元台的国舅爷脱不开干系。”
梁国舅一听,顿时就怒了:“赫连注,你休要血口喷人,登元台倒塌便是天雷所致,天灾人祸,与我有何关系?”
他表现得越激愤,赫连注就越愉快:“国舅说的没错,所谓天灾人祸,此次天雷确是天灾不假,但人祸多少犹未可知,不如就问问国舅吧!当年建造登元台的时候,国舅到底贪污了多少?竟用空心石砖以劣充好,中饱私囊!致使如今登元台垮塌,十名宫人被压身亡,国舅可得为他们的死负责。”
“你什么意思?”梁国舅气得面色涨红,上气不接下气。
赫连注不立马回答,倒是扬起下颚笑了笑,冷声吩咐:“来人啊,给我搜!”
“大胆!我看你们谁敢!”眼见兵将要往内府闯,梁国舅作势要拦,怎奈兵将并不把他放在眼里,抽出刀,个个凶神恶煞的样子,大有随时要挥刀杀人的架势。
国舅夫人吓得不轻,生怕梁国舅会被伤及,忙将他拽过来,双眼含泪摇摇头,示意胳膊拧不过大腿还是不要和他们争执为妙。
冲上心头的怒火直叫梁国舅头顶发昏,转眸瞧见夫人眼中的泪水,怒容滞住,一拂袖,良久终于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哀叹:“果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赫连注你便等着,如此欺我,老夫定要在皇上面前参你一本,叫你赫连一脉彻底覆灭!”
赫连注微笑:“国舅还是先担心自己吧!此次乃皇上委派本太师彻查空心石砖一事,目的就是为了早日给死者一个交代。国舅与其在这里逞口舌之快,不如好好想想有没有把中饱私囊的证据全部销毁,否则,若让本太师找到的话……”
嘴角的笑意逐渐变得阴毒。
国舅一副冷傲模样:“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老夫督建登元台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何惧之有?”
从容不迫的话音方才落定,负责搜查的兵将朝捧着一本账本出来了:“回太师,查到了!”
赫连注接过账本,翻开一看,再抬头,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叫梁国舅的心尖颤了颤,一种不好的预感顿时涌上了心头。
成大将军府。
年迈的老管家面色凝重,脚步匆匆穿过迂回曲折的长廊,绕过飞花飘雨的楹柱花窗,终于在后宅的院子里找到了正在演武的成姱。
“将军!”老管家激动高喊。
成姱专心挥舞着长矛并未听见有人喊他,倏忽一个转身,凌厉下劈的招式,长矛声势迅猛地压下,电光石火间却猛地瞧见一个人正立在自己身后,长矛眼看着要砸上他的脑袋。
老管家的脸色随着灭顶利刃而瞬间煞白,“啊”的惨叫一声,双腿一软,当即吓跪在地。
所幸千钧一发之际,成姱及时收住力气,这才叫老管家没有落得个脑袋开花的下场。
长矛被收回,把柄重重砸在地上扬起一层细细的灰尘。
成姱面色不善,直问:“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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