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口负责盘查的官兵将他们拦下。
赫连澈走在最前头,回首瞧瞧皇帝的马车,从怀里掏出一块金灿灿的牌子。
官兵定睛细看,神色立马震惊,朝身后一众人喊:“皇上回朝了!”
其余官兵立即跪成一片,大喊拜见皇上。
车马缓缓行入城门,却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昔日车水马龙的东京城内变得空空荡荡,触目皆为凄凉,哪里还有半丝往日繁华模样的影子?
人马行道上,除了刚入城的一行人以外,只偶尔有三两个形色匆匆的百姓,街边屋檐下卧着无家可归的难民与濒死的乞丐,车马队伍行过去的时候,那些人狼一样凶残的眼光投过去,直至车马走远,从未有一刻离开过他们。
不过才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东京城竟改头换面,变得如此陌生。
赫连澈皱眉。
叶骋震惊,小声问身后:“我们没有走错道吧?这里真的是皇城天都东京府?”
叶凌漪亦深深锁眉,有点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到的一切。
马车内,刘侍郎放下撩帘的手,面色异常凝重望向李元麟:“看来东京城却是闹得很凶。”
李元麟未说话,表情亦未有片刻放松,在担心城内百姓的同时,他也在深深思考着一个问题:赫连澈说的迎刃而解,到底是什么意思?
思绪未停,马车先停了。
“怎么回事?”
刘侍郎轻斥车夫。
车夫无比委屈,说是前头赫连大人让停的。
踩着踏板下去马车,李元麟才见队伍前头原来是百家巷——东京城内有名的穷苦老百姓集居地。
此时百家巷里挤满了身患疫病的穷苦百姓,他们大多都是因为没钱治病又怕传染家中其他人,在缺少条件的情况下,他们只能幕天席地挤在巷子里等死,多数人只靠着一条破旧的毯子,三两张毫无滋味和营养可言的薄饼度过了他们人生最后的时光。
疫病对于这些穷苦百姓而言无疑是场灭顶之灾,等待他们的似乎只有暗无天日的绝望和悲惨的命运。
李元麟停驻脚步的时候,正有三两个身穿罩衣、口蒙面纱的人动作懒散地将亡者搬上板车,慢慢拖走。
那些死去的人像是垃圾一样,被肆意丢弃在街角,再由朝廷的官兵统一收尸、焚烧处理。
目睹一系列流程的街边难民与乞丐自然飞快加入灭亡的行列。
一时间人人自危,城中能逃的全逃了,东京城的药物与医师流水一样涌入有钱人的家中,可即使是这样,人们对疫病依然束手无策,生命每天依然面对着巨大考验,阴霾和危机将这个昔日繁华无比的城市变得凄凉压抑、死气沉沉。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东京闹瘟疫的事情目前只有李元麟、赫连澈和巫远舟及刘侍郎知晓,故而有些不明状况的随行官员明显慌了。
赫连澈站在最前头,回首,与李元麟遥远对视一眼。
李元麟深知眼下正是需要自己决策的时刻,深呼一口气,沉声喊:“太医师!”
年迈的太医师赶忙应声,领着三个徒弟跪在李元麟身前。
本以为会令太医师几人先行前往探查病情的老医师万万没想到,李元麟仅是看了他们一眼,说:“你们随朕一道过去看看!”
此言一出,旁观者哗然,立即有刘侍郎站出来反对:“万万不可啊!皇上龙体何等金尊玉贵,怎么能拿来冒险?若非要有人前去探查,老臣已是黄土掩半之人,就让老臣去吧!”
其余几名大臣纷纷附和,自请前往。
何奈李元麟心意已定,令人取来面纱罩面,脚步坚定毅然朝挤满了病患的百家巷走去。
“皇上这不是胡闹吗?”
巫远舟与赫连澈站在一起,皱眉,眼看要上去拦住李元麟,却被赫连澈一把拽住。
“你忘了我与你说过什么?”赫连澈将目光放在远处。
巫远舟不能理解,表情迷惑问:“什么?”
“这是他抗衡太后的第一步!”
既然太后想利用民众对疾病的恐慌来胁迫皇帝,那么皇帝何妨用民众再反将太后一军?毕竟单方面言语的力量有限,行动的力量却是可以击破一切谣言的。
只要李元麟与民同在,有西朝百姓身体力行支持皇帝,何惧梁后再使出什么上不了台面的拙劣伎俩?
这就是赫连澈所说的迎刃而解的方法?
巫远舟想了一会儿,终于也明白了李元麟的用意,可是疫病凶险,用自己的性命去冒险,真的值当吗?
当他再反应过来时,赫连澈已经朝因笼罩着病气而变得阴森的百家巷走了过去。
叶凌漪朝跟在身后的陈三十与乐芽说:“我去看看!”
得了二人同意,复交代叶骋:“你且待在这里不要乱跑。”
说罢便动作笨拙地从马背上滑了下去。
叶骋不放心,大喊:“狼丫头!”
叶凌漪的脚步匆忙忙朝百家巷子走去。
一行人走近才发现,这些病患多已经病入膏肓,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发出“哎哟”的痛苦的呻吟。
另有些神志尚且清醒的人正表情紧张地打量着这些“不速之客”,那一张张发黑发紫的面孔因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疹而看起来十分狰狞可怕。
沉浸在那些令人窒息的目光里,就连空气都变得沉重无比。
四周弥漫着腐糜颓丧的气息。
太医师心下有了猜测,慌忙带着徒弟几人,就三两个红疹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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