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马车外头有人毕恭毕敬地应声,静待吩咐。
孩子仿佛被那声“皇上”震慑住了,整个人呆若木鸡,脑海里只回荡着一句:这人竟然是皇帝!
此前他是不知道李元麟身份的,本只当他是寻常贵门公子,却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面前的竟然是九五至尊,堂堂的一国之君?
孩子默默收回了搁在座位上的不规矩的小短腿。
然后就瞧见李元麟头疼地揉了揉皱成“川”字的眉心,对外说:“快把这小孩拿走!吵得朕甚是心烦!”
“是!”
外头恭敬又应。
少时,马车帘被侍驾女官撩开,有个生得身高体壮的侍卫郎走近,朝李元麟恭敬作揖。
李元麟摆摆手,示意他动作快些。
侍卫郎立即点头,板着张“凶神恶煞”的脸,朝角落里那小鸡仔般的娃娃狠狠瞪了眼,就上来捉。
孩子不从,抓准时机要从侍卫郎腋下的空隙逃走,可惜终究还是敌不过练家子。
当侍卫郎提小鸡仔般,将鬼哭狼嚎的孩子提走时,年迈的医师正抓着衣摆走到马车边,疑惑地看看刚才的侍卫郎,又回头。
终于一拂衣摆,跪下地,呈禀道:“回皇上,青鸢姑娘的伤所幸未伤及要害,创面不大,伤的也不深,用过上品伤药,总体来说并无大碍!只需调养,不消多日定能痊愈。”
李元麟的表情多了丝轻松,看着毕恭毕敬跪在地上的医师,正要说话,稍抬眼却瞥见了一个熟悉的清瘦身影。
“青鸢……”男人漆黑的眸瞳深处涌现出浓浓的欣喜,目光紧紧锁定在不远处的少女身上,仿佛从她出现,他的眼睛里就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
此时围在火堆边的二人也瞧见了她。
“鸢儿!”
巫远舟一喜,生怕是迟了自己的挚友一步,在赫连澈隔着夜色静静看着叶凌漪的时候就急忙起身,率先迎了上去。
“我的将军夫人,你还伤着呢,怎么就亲自出来了?”
叶凌漪捂着隐隐作痛的伤处,乍一听巫远舟这话,扬手作势要打人,然后才骂:“没皮没脸!”
巫远舟咧嘴,笑嘻嘻扶住她。
二人间氛围和睦,惹来对面那人阴阳怪气的说话:“哟,真是开眼,巫少将军什么时候也变成了伺候人的奴才了?”
“我愿意!你管得着吗?”巫远舟故意用挑衅的目光看向火堆旁的人。
直到接收到来自面具后那欲剥人皮拆人骨的眼神以后,才讪讪别开了视线。
叶凌漪没兴趣听他们斗嘴,左右环顾了一圈,看向赫连澈问:“你瞧见那假姑娘了吗?我刚刚好像听见他惨叫!不会出事吧?”
假姑娘是叶凌漪临时起意给孩子取的代号。
赫连澈将她凝住,不说话,心念她怎么突然关心起了那小孩。
“你倒是快说啊!到底看没看见?”叶凌漪急得要跺脚,扯得伤口突然发痛,龇牙咧嘴起来。
赫连澈终于绷不住,瞳仁骤然紧收,伸手想要起身去扶,深邃的眼睛填满了担心。
可惜总有人快他一步。
“青鸢!”
“青鸢!”
两个异口同声的声音响起。
伤口痛感减退,叶凌漪站好,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此刻左手边是巫远舟,右手边,竟是李元麟不知什么时候从身后将她的双肩扶住了。
二人皆是关切的神色,几个低眉顺眼的侍从守在身后,此刻倒好像她才是主子。
这种被呵护的感觉叫叶凌漪突然背脊一凉,受宠若惊。
“皇上!”
赫连澈起身,眼里那片原本平静的星空仿在一瞬间乌云密布,揖手行礼:“青鸢乃太后钦点的婢女,皇上此举怕是不妥!”
眼神示意篝火另一头正看着他们的随驾官员。
赫连澈是在用太后向李元麟施压。
没人比李元麟更清楚,所以纵是他此刻满腔愤懑,纵是不情愿也只能收回了紧紧搂在叶凌漪肩膀上的手,在袖袍里紧握成拳。
“皇上!”
这时巫远舟和对面那两个官员才想起来向皇帝致礼。
李元麟只轻轻“嗯”了声,复垂目问叶凌漪:“朕听闻你受伤,所幸伤的不是严重,医师吩咐让你静养,怎么刚说完你就出来了?”
叶凌漪抬头,对上那双墨色欲滴的眼睛,隐约觉得他好像对自己产生了丝不一样的情愫。
才片刻,又觉得自己自作多情了,要知道人家可是帝王,身边什么样的人没有?怎么会看上她这个无一可取的小奴才呢?他此时的表现,顶多只能说李元麟是个慈悲为怀的皇帝,不过是同情她罢了。
叶凌漪悄无声息地垂下头作谦卑状,微退了两步:“回皇上,奴婢没事!谢皇上关怀!只是刚才听到与奴婢一同回来的那个孩子惨叫,奴婢怕惊扰天颜,这才出来寻寻。”
提起孩子,李元麟黑眸里的光淡了,看向赫连澈,话却还是对叶凌漪说的:“那个孩子你不必担心,他刚才和朕说了些关于赫连护卫使的不实之言,朕觉得赫连护卫使毕竟是太后属意的未来之才,谣言内容很是不妥,就让人将他领!下去了。”
这话里有几分敲打之意,明眼人自是不用多说,只不过……关于赫连澈的不实之言?
赫连澈的父亲虽是孩子祖父的徒弟,他们却也不过萍水相逢,孩子并不知道李元麟就是皇帝,况且他还有求于赫连澈,不至于到圣驾前说他坏话吧?
叶凌漪和赫连澈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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