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谕的小太监转身离去还没多久,奉命寻箭的太监回来了。
“怎么样?”
相比之前的慌乱,此刻成威已经镇静下来不少。
太监面色难看地从衣袖里取出一支带血的箭交到成威手里。
成威心头一紧,诧异问:“这箭……”
“回成公子,奴才是在御庭花园找到的箭,一名辛奴不幸中箭身亡了。”
宫里奴才也是分三六九等的,辛奴乃是宫人品级里最下等的。
闻言,成威顿时松了口气,不以为意地挥手:“哎,不就死个下贱奴才吗?赶明我自去找皇上说明也就是了。”
转头,又颇为得意对赫连澈说:“怎么样?本公子的箭法就是比你那过家家似的厉害吧?开弓若不染血,那箭术学起来将毫无意义,百步穿杨又如何,哪里比得上本公子轻轻松松一招制敌?”
“真是恬不知耻。”
银充冷哼。
赫连澈不说话,眸底一片冰冷的寒光,丢下手里弓箭转身离去了。
成威在身后喊:“赫连二公子怎么走了?不再比一比吗?我可赢了你……”
自靶场出宫要经过一条长长的回廊,那是连接靶场到御庭再到宫门的必经之路。
今日出尽洋相的成威此时就哼着小曲走在这条回廊上。
入暮时的残阳透过回廊边的林子筛下一层细碎的血色阳光,一双小巧的脚悄悄从上面踏过。
男儿装扮的叶凌漪跟在毫无防备的成威身后,一柄精厉的匕首悬在头顶,蓄势朝成威的脖子猛地刺下。
可劲风一过,却连成威后脖子的衣物都没有碰到便被人一把夺了去。
有人从背后一把抱住了她,将她拖进了回廊边庞大的假山体里。
“你!”
叶凌漪错愕地瞧着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这里的赫连澈,刚要说话便被大手遮住了嘴。
直到成威的脚步远去,才放开她,皱眉斥道:“你杀人上瘾了吗?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在这里动手,你纵是有一万条命也不够死的!”
“那是我的事。”
叶凌漪冷冷看他一眼,往外走。
却没有走出两步又被他重新拉了回来。
叶凌漪恼羞成怒,顺势夺回被抢走的匕首,狠狠扼住赫连澈手腕的脉搏,二人一个转身,形势便奇妙地扭转了。
叶凌漪将赫连澈囚在臂圈里,举着匕首对准了他心脏的位置:“我知道怎样刺进胸膛最疼,最致命,所以,别再插手我的事!”
赫连澈藏在面具后的脸上渐渐洋溢起笑容,大手缓缓覆盖上她的手,将匕首往胸膛的位置送,眼看着就要刺进他的胸口了。
“你疯了!”
叶凌漪一惊,忙定住手臂不让他带动。
赫连澈轻笑出声:“你瞧,你表现的就像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鬼,可真要你杀了我,你却下不去手。”
“那是……”叶凌漪嘴皮动了动:“那是你没有作恶,倘若有一天你滥杀无辜,我也能杀了你!”
“是吗?”赫连澈笑容不变,眼中光芒骤然一聚,叶凌漪连反应的功夫都没有便被反圈进了他的臂弯里,而那柄握在她手里的匕首正以难以置信的角度对准了她的脖子。
“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我可以给你个机会,你若觉得能做到的话,现在就杀了我!”
他的声音低沉充满了诱惑力,在耳边炸响的时候,叶凌漪只觉得背脊莫名一软,连匕首都差点握不紧了。
“赫连澈,”她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你别逼我!”
掌心骤地迸发出一股巨力,她困在臂弯里竟转了个身,手里匕首“咣当”一声落地,下一刻双手精准无误地掐住了他的脖子,却并不用力。
头顶那双眼睛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她,长长的睫毛甚至透出了面具,薄唇微红似残阳的颜色……
“怎么?你不是被逼急了吗?连匕首都丢了?为什么还不动手?”
能为什么?
适才她是背朝他被圈在臂弯里,现在转过身,这个臂弯便瞬间不像禁锢了,倒似……他抱她。
叶凌漪觉得此刻的自己有些奇怪,明明在跟着成威的时候她只有满心的杀意,如今却已经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心急。
双手颓然一松。
她从他的怀里退了出来,神情恢复了常态的冷漠。
赫连澈弯腰捡起地上的匕首,叹了口气:“今日你也在御庭里吧?你是为那个被杀的辛奴来的。”
他猜得一点没错。
叶凌漪不说话。
赫连澈又说:“你可知赫连涂的生母死了,就在前几日。自赫连涂死了以后她再也没有清醒过一日,就这样靠药水吊着命,终于连死都不瞑目。”
说到那个女人的时候,叶凌漪表情里有了丝愧疚:“她是个可怜的女人,不过我从不后悔杀了赫连涂。因为他该死!”
“那你以为如此心急行事,与你又有什么好?我不妨告诉你,像今日那个辛奴那样无故枉死的,在这个宫里,尸身恐怕都能堆成几座大山了,难道你也要将皇帝和太后一并处置吗?醒醒吧,别傻了。”
“我只是在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赫连澈将她的肩膀掰正:“青鸢,你以为你这么做,死去的人就会对你感恩戴德吗?殊不知他们肉身虽死了,你却又害了他们一次。”
叶凌漪看着他,眼里有不解。
“你所做一切看似是在惩奸除恶,其实不过在彰显着你的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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