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怎么办事的?”
赫连澈居高临下地发问。
婆子两人对视一眼,齐齐说:“请主子恕罪,奴实在尽力了。”
“尽力?这样也敢说尽力?我看你们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连我都敢糊弄!”
“奴才不敢!”
婆子给赫连澈磕头。
他却看也不看,满脸厌弃道:“滚出去!”
婆子如释重负地暗暗长吁一口,起身要走。
赫连澈:“等等……”
他的声音让婆子瞬间如重新坠回了冰窟,然后听赫连澈道:“去打盆水来,再准备一条缎带。”
婆子低眉顺眼地退下。
叶凌漪满脸疑惑:“主子准备做什么?”
赫连澈不答这个问题,反问:“知道你往后要做什么吗?”
叶凌漪摇头:她倒是想知道,可有人告诉她吗?还不是稀里糊涂得过且过,什么事情都是一知半解。
“业有重时,你既成了苍嶷山魁首,就该想到这辈子你注定摆脱不了一颗棋子的命运,昨日我叫你学的女史,是在教你为人礼教,往后漫漫长途穷极凶险,规行矩步即是保命之道其一,你且虚心钻研,往后要学的还多。”
f?什么叫一颗棋子的命运?
叶凌漪很明显不能理解他的话,在她看来,自己只是灵魂暂时困在这个不知出处的异世,但未必要永远留在这里接受这不属于自己的命运,总有一天她会离开。
小片刻功夫,两个婆子回来了。
放下盛满水的银盆和缎带就逃也似的退了出去。
“过来!”
赫连澈将银盆里的巾布拧干。
叶凌漪猜测地看他一眼,摸摸鼻子走了过去。
“坐下。”
叶凌漪又依赫连澈所言乖乖坐好。
然后就听那厮之乎者也起来:“为姝者,未远闺而大家需时时谨重仪容,端庄而温待四方方为娴顺,为姝者需刻尽袅娜,当行如莲花坐如禅,脉脉轻波眼中含,柔情绰态当如花、如雪、如柳、如款拨珠翠……”
赫连澈用巾布擦了擦她的额头。
叶凌漪立时如受惊小鹿浑身一震,很是本能的往背后的椅背一躲:“主子这是做什么?”
那双大大的眼睛里带着防备,目光紧紧锁定在了他手里的巾布上。
赫连澈不以为意往她靠近:“难道你想顶着这副鬼样子出去吓人吗?”
“吓……”怎么能用这个词?
此时二人的距离很近,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她就这样被困在他的臂圈里,稍一动就会碰到他。
作为标准的母胎单身族,这还是叶凌漪第一次离男人这么近,她的一颗心因此狂跳不已,心跳声在耳边如擂战鼓。
而头顶的那方面具之后虽看不清他的容貌,但那双绝顶漂亮的眼眸里认真映着她的影子,微光闪烁似有萤火虫在里面轻轻飞舞着,目光稍往下便是他近在咫尺的性感薄唇微红,还有那弧度完美的下巴,稍低头,一缕墨黑发丝调皮地垂到他的胸前衬得肤色越发如玉剔透。
叶凌漪承认自己心慌意乱了,虽然对方还只是个年轻小伙子,但这样的事情她还是第一次遇上。
他是在为她卸妆吗?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充满了认真的色彩,真想看看那藏在面具后真正的样子。
潜意识有那么一瞬间成功支配了她的身体,叶凌漪双眼带着花痴逐渐迷离失色,鬼使神差地,一双手竟探到了他的面具前。
“大胆!”
面具的主人突兀暴出一身厉喝,往后退开数步。
叶凌漪吓了一跳,登时回神,愣愣收回手,跳虾似的弹起身。
“对不起,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的。”
此刻她的脸烫的像一锅煮沸的开水。
赫连澈微眯眼,出气般将手里巾布砸回银盆。
盆里的水溅出来,落了几点在她的裙子上,湿润的痕迹很快扩散开来。
叶凌漪低头看着自己被溅湿的裙子,瞬间醍醐灌顶地醒悟过来了。
是啊,他赫连澈是什么人?他是这个时代的主权人,视人命如草屑,骄傲自大,高高在上,随意践踏他人性命更是压迫在她头顶的巨山。这样的人说是魔鬼已可,说他是人渣亦不为过,便是这样她怎么会觉得他那瞬间很美好呢?
她真是疯了。
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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