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漪故意拿话噎他。
丹青病态苍白的脸上浮现凝重:“青鸢,你不要胡说,怎么会是因为你呢?你应该感激粼少爷,今日要不是他恐怕就事大了。”
“事大?”叶凌漪冷笑,“你刚刚没有听赫连澈怎么说的吗?就算是我杀了人也会有人替我顶罪,因为我对太师有利用价值,若无我早死了不下八百次了,在这里无利用价值之人是否命如草芥,同路边烂泥般令人鄙夷不屑?”
“青鸢……”
丹青目色复杂。
叶凌漪皱眉,声音冷到了极点:“别这么叫我,我不叫什么青鸢,我姓叶。”
“你入了赫连府!”丹青小声提醒她,“我知道你现在满心怨愤,但你需记得,入府为奴便要摒弃了曾经,不管你姓什么,在这里,你只有一个名字,青鸢。”
叶凌漪不说话,只是转身。
一瘸一拐走了数步又停下:“丹青,是否待人良善也是残忍?”
她的声音苦涩,积压着委屈轻轻颤抖着。
丹青站在她身后,没有回答她。
叶凌漪又悲哀地说:“那便是我的罪。”
凉风呼啸过来,少女的身影便如破碎的纸片般被吹远了。
渐入黎明时,微光透过蝉纱般的窗纸留下半分清明视线,叶凌漪趴在大通铺上,一夜未眠,她的伤口没有上过药,如今却已经不疼了。
叶凌漪就这样趴着,睁着眼睛看着窗户,却不想瞧见了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出现在了窗纸上。
看上去是个男的,似乎是不想被人认出故意穿得很厚,动作略显笨拙地扣了扣窗子又放下了什么,转身离开了。
叶凌漪凝视着窗边,此时天色尚暗,大通铺上的其他人正睡得香甜,呼吸声此起彼伏,没有人注意到外边的动静。
叶凌漪蹑手蹑脚地从大通铺上爬下去,轻轻推开窗扉,瞧见窗台放着一只小药瓶。
拿起来仔细一看,竟是治疗外伤有奇效的刀尖药。
用药之人必定非常珍惜这药,里面的药粉虽然已经所剩无几,塞口也因陈旧而发黄,但瓶身却崭新如初,连半丝灰尘都不曾沾染。
一定是丹青。
叶凌漪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矮小瘦弱却干净非常的男孩。
在赫连府下奴是没有权利使用药品的,即是丹青那样的贴身上奴用药也粗陋有限,这刀尖药愈伤有奇效又被保存得极为妥善,一定是主人家的赏赐之物。
既能得主子赏赐又能给她送药的,这偌大的赫连府也唯有丹青一人而已。
想到这个,叶凌漪的内心涌过一阵温暖。
天亮后,叶凌漪拖着一副受伤的躯体照顾庭院里的花草,心里直将把她丢到异世来的老天爷和赫连府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正这时,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刘三娘走过来,面色不善地问她:“你在干嘛呢?”
叶凌漪还以为自己无意识将心底话说了出来,脸色艰难:“姑子你觉得呢?”
刘三娘白她一眼:“别忙活了,粼少爷差人来传话,让你去一趟天心居呢。”
“粼少爷?”
叶凌漪一愣,登时想起下人都喊赫连澈为粼少爷。
“他找我干什么?”
刘三娘嫉妒心重,叶凌漪这样问,她自然便以为是有人在故意炫耀,遂阴阳怪气道:“天心居是什么地方?太师送了多少女子也没一个能进去,也不知道你这丫头前世积了什么大德,粼少爷竟找你去伺候,不过你可得记得,将来若是飞黄腾达千万可不能忘了我们这些下奴朋友。”
叶凌漪活了多少年,怎么会听不出她话里的冷嘲热讽,但她也懒得费劲和她计较,就转身出了院子。
天心居是处极为僻静的小院,院里萧条无景,沿墙只有一排修剪整齐的翠竹。
叶凌漪被人带到天心居门外,门前站着的侍卫立即进去通禀。
不过一会儿,侍卫小跑出来朝她道:“进去吧。”
叶凌漪往里打量,终于迈开腿走进去。
推开主屋大门就瞧见丹青守在门边,那厮朝她挤眉弄眼的也不知是想表达些什么。
叶凌漪冲其傻傻一笑。
脚步迈过门槛还未落下地,便感觉有股肃杀之气迎面袭来。
也许是动物的直觉,叶凌漪眸色骤然一冷,本能般一个后翻,避开了从里面飞出来的不明物体,动作之灵敏叫她自己都咋舌。
“砰”的一声,瓷器与青石地面撞击发出清脆的声音。
叶凌漪往后望去,只见院子地面散落了一地青瓷盏的碎片。
几乎没有思考的时间,一道掌力倏地降在她左肩,叶凌漪只感觉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倒退数步,脚步竟逐渐轻盈地腾空远了好几步。
“谁……”
对方连说话的时间也不给她,一道藏蓝色身影飞身出来,挥剑朝她砍了过来。
叶凌漪忙着闪躲,略显吃力却迟迟不曾迎击。
“出手!”
对方声色沉冷,出招狠厉虽留了余地却招招逼迫。
叶凌漪很快就认出了他的声音:“主子?”
她真是傻,明明来之前就听说天心居是赫连澈的居所,除了他还有谁有这么大胆子敢在这里大动干戈。
“出手!”
赫连澈猛地劈下一剑,叶凌漪虽敏捷躲过,却扯到了身上的伤口,一阵刺痛叫她皱了眉。
看样子,如果她不出手他就会永无止境的逼迫她,如此的话……
“这可是你让我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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