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事,没什么,”祁祁说,“此事说来话长,不过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事这世上也不少,发生在我身上也不足为奇。”
“也是,”玄鸟问,“公子这是要带我去哪呢?”
“今夜发生那么一件烦心事,想必姑娘心中愤懑得很,带你去河边,散散心,”祁祁说。
“好,”玄鸟应允。
当那一条浮满了各种纸船、纸灯的长河出现在眼前时,玄鸟确实觉得心情好了不少。
“公子,谢谢你,”玄鸟由衷的。
祁祁昨夜睡在这河边的某条桥下,知道每夜上游都会有人放这些纸船、纸灯下来。深夜这些东西都会飘到下游,中游上游很难看见,他便带玄鸟到这下游来。
这里比西街末尾还要向西,再走不到一里路就能到西门。
“姑娘心中郁闷,我既然知晓,自无袖手旁观之理。”
祁祁站于玄鸟身边,负手而立。
“嗯,公子真乃君子也,玄鸟敬佩。对了,发生这么些事,还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呢?”
“尊姓大名算不上,双祁,祁祁也,”祁祁看着河上的纸物淡笑。
“公子救玄鸟于危难,此勇德双全,玄鸟少见。不似那些个伪君子,仪表堂堂,却心黑如炭。不平之事就发生在眼前,却不敢作为。”
“玄鸟姑娘看得通透便好,这世道就是这样。”
“日后若有机会,玄鸟愿为公子独奏一曲,以表谢意。是玄鸟自谱的曲子,《骁勇》。”
“自可!不过姑娘为何要用‘若’呢?应该用‘必’才对吧?今夜时辰是晚了些,明日姑娘便可抚琴给我听。并不存在什么变数。”
“公子话说得太满了些,”玄鸟惆怅的。
“噢?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玄鸟默不作声,片刻,忽然指着河中道,“公子,那只纸船我喜欢得紧,可否弄来给我?”
“这...不好吧?”祁祁为难的,“这些都是他人所放,我们擅自拿了去,不太道德。”
“也是,是我有些自私,忘记思考别人了,”玄鸟赧颜。
空气沉默了会儿,眼看那纸船就要离开视线。
“罢了,一只纸船而已,若是那人要怪罪,那便怪罪于我吧!”
话落,祁祁飞身下河,如蜻蜓点水般在河中点了几下,上岸后,手里已是多了一只纸船。
玄鸟捂嘴道,“公子武功委实高强!玄鸟开眼界了。谢谢公子。”
“不必客气。”
见玄鸟拿着那只纸船只是在手中看看,祁祁道,“传闻这些纸船上面都有人写了字,姑娘不打开看看?”
“这...这不好吧?”
“拿都拿上来了,说这些不觉得有些迟了么?打开看看吧。”
玄鸟顿了顿,打开纸船细看。
片刻,祁祁问,“怎么样?”
玄鸟脸上浮起一抹绯红,闭口不答。
“姑娘这是何意?”
“没...没什么,”玄鸟利落地将纸船攥成一团,一把丢进了河里。
“哎!怎么就丢了?我还没看呢!”祁祁愕然。
“别...别看了,没什么意义,不看也罢,”玄鸟目光躲闪。
“那直接就给人这么弄成一团丢了不太好吧?”
“公子不必在意这些细节,”玄鸟铿锵有力。
“真是搞不懂你们女人,”祁祁汗颜。
“公子不懂女人心海底针么?”玄鸟问。
“不懂,”祁祁摇摇头。
“时辰不早了,公子,我该回去了,”玄鸟说。
“啊?你还回去?我原以为姑娘已是明白这其中种种。今夜发生那样的事,那qín_shòu过后定会报复,李妈妈也没厚待于你,你身处虎口,正愁无法脱身。今夜我便助姑娘一臂之力,脱离苦海。结果你现在说要回去?”祁祁愕然。
“这些我都懂,但正是因为我懂,所以我才不得不回去。若是那人到琴坊后找不到我与公子,定会降怒于琴坊那些姑娘。她们都是无辜的,不该因为我受到牵连。”
“这...”祁祁顿了顿,“那你呢?你回去了,她们没事了。那你呢?”
“我...”玄鸟想了想,“公子不必管我。”
“我如何能不管?!”
祁祁这一喊惊到了玄鸟。
“行走江湖讲究道义,如今我知道那是个深渊,姑娘要进入深渊,我岂有坐视不管之理?”
“公子...”玄鸟为难的,“公子还是莫要逼我,请送我回去吧,玄鸟不想说太重的话。那样会伤害我与公子间的情谊。”
空气陷入良久的沉默,祁祁重重一叹息,“唉...好吧,既然姑娘执意如此,我也没有强管之理。”
······
当看着那道棕衣身影从眼前飘走,玄鸟倚在窗边重重一叹息。
对不起了,祁祁,日后为你抚琴的机会。
只怕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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