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山,黑得没有形状,黑得光亮,隐在黑色的夜幕之中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显得格外的明亮。
承一凡没见过这种黑,也不知道原来黑色可以分成这么多种。他只知道,这种黑让他觉得很恶心、很恐怖。
山之所以看不清形状,是因为山的形状一直在变化;山之所以分不清颜色,是因为从山顶到山脚每一处都黑得不一样。
整座山仿如是一尊巨形的恶魔,不停的变化着形态:有时张牙舞爪、有时獠牙俐齿、凶态百露。
随着距离的拉近,承一凡终于看清了:并非是山体的形态在变化,而是山上的黑雾在变化,只是因为黑雾的体积太大太厚,完全遮盖住了山体,才让山体看上去一直在变化。
然而这种变化却并非全无规则,只要细看就不难发现:“尽管黑雾的形态各异,却始终能形成一尊完整的身躯——一尊巨大恐怖的黑色身躯。”
那身躯有头有脚、有眼有鼻,仿如黑色的恶魔。
与黑色大山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山脚下的几道细小身影。
身影依五行方位排列,围成了一个圆形阵容。立于圆形正中的是一位身穿灰袍的老者:老者鹤发及肩,一把长剑直指黑山,长剑处白光大放,与其余五道光线汇成了一道。
那白光穿过层层黑雾,没入黑山深处;那白光将黑色的夜照得光亮,却始终无法将黑山点亮;那白光如同雷霆之怒,每一次光茫大湛时,都惹来黑雾一阵痛苦的鬼嚎。
那嚎声,声声泣人心神,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尽管剑芒锋锐无比,却始终刺不穿那尊巨大的身躯。每次剑光大放、鬼嚎声响起时,那尊巨大的身躯便被分成了六个独立的个体,而剑光减弱后便又重新聚成了一尊巨大的身躯。
如此,不知重复了多少次,剑光一次次的由弱变强,再由强变弱,直至那道剑光变成了一根支撑巨大黑雾的光柱时,那巨大的身躯才不再分离开来。
黑雾中鬼嚎声不断,光柱就如同被定格了一般,前进不了分厘,两股力量势均力敌。
圆形的正北面此时盘坐的是一位身形高壮的中年男子,承一凡一眼就猜到那是高家祖父高耀。因为这个人有着高家人共同的相貌特征——刀刻般的五观。
只见他紧闭着双眼,嘴中念念有词,一把金血剑悬立于身前一寸左右的位置之上。金血剑同样发着金色的光亮。它射出的巨大光柱则和另外四道不同颜色的光柱一起汇聚到了灰袍老人的白光之中。
高耀的左侧坐着的是一体型矮肥的男子。一身麻衣装扮,头上缠有一黑色麻布做成的头巾,白胡须,眼神深邃。
此人与李素仙先前见过的金柱煌十分的相像,只是此人的眉宇间多了些亲善、少了些傲娇,此人正是金柱煌的孪生哥哥金柱鹏。
金柱鹏与金柱煌虽说相貌相似,但性格却完全不一样,相由心生,这个“相”指的自然是气场。
或许第一次见他俩的人会分不清:“谁是兄长,谁是弟弟?”但只要他俩开口说话便可轻易辨认,并非是他俩的声音不同,而是他们说话的语气和自身的气质不同。
金柱煌得失心重,满身世俗浊气;金柱鹏则是与人无争,一身清幽。正如海棠与清莲,芬香各异;又如浓妆与淡墨,显而易见。
金柱鹏的法器很是特别,因为那根本就算不上法器,那只是一碗水,只是那碗水却也同样绽放着光柱——青色的光柱。
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金家行医修行,修的就是水利万物而不争之道。身浊而心不浊,这就好比金家信奉之物——金蟾。
蟾生于水中,长成后却离水而去,将其丑陋的外表展现在了世人眼中。
“金家虽姓金,修的却是水;金蟾名为金,却源于水。”
“本是无欲物,一入红尘便化金。”
只可惜,金家的后人会错了意,走错了道,成了世俗名利的追逐者,也成了金高两家几百年恩怨的根结。
其中包括金柱煌,三百年里都在为金蟾的下落奔波、都在为如何在药术上技压高家一畴而辛劳。殊不知,他自己所追求的道,早已偏离了金家的道。
当然,这一切都是后话,对于此时的金柱鹏来说自然不能知晓金家的后事。
此时的他只想着如何在自己灵力消尽之前助袁乘志封印住山上的恶魂。
“胖大鹏,快撑不住了吧,都说了你该减肥了!”此时,盘坐在金柱鹏下方位的一位书生打扮的老者调侃道。
说他是老者也不尽然,或许是因为那老者本身生得白净,又或许是因为他那一身白色的衣衫将他映称得粉嫩,那位老者看上去竟比在场的其它人都年轻,就连年纪最小的李光与他相比都显得“着急”。然而他额角处垂下的两膑白发却最终暴露了他的年岁。
“粉面书生,我看你也好不到哪去吧?平时让你多出来晒太阳你偏不肯,非得在书房里瞎折腾,最后还折腾出了两膑白发来,这下知道自己肾虚了吧?”金柱鹏并没有因为赵一叫他“胖大鹏”而不悦,反而兴致极好的学着赵一的语气调侃了起来。
确实如那白衣书生所说,金柱鹏此时真的撑得很苦,他每说一句话,那额头处堆在一起的皱纹都要深上不少。
“胖大鹏,既然看出来我肾虚,还不给点补药我!”赵一看上去是在笑,笑容却比哭还难看,因为他确实是体力透支了。那表情就像是正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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