桶里的水还热腾着,一阵阵浮起的雾霭蒙了她的双眼,只见关黔南慢慢松开了她的手,然后奋力地抓住了浴桶,翻身坐了进去。
“您还没......”洛雪沉说到一半儿,才发现这话实在让人臊得慌,干脆噤了声。
关黔南知晓她的意思,干脆便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你是想说我还没脱里裤,嗯?”
他那带着魅惑气息的尾音无意地转了个弯,似是一根芦苇轻轻挠着洛雪沉的手心,她长吁了口气,“我......还是服侍您沐浴罢。”
这本就是关黔南的痛处,她又何苦提及,真是痴了......
说罢,她便转身去拿了一块香胰子,轻轻地在关黔南的后脊背上擦拭。
他的后背宽阔而平滑,只是肩膀处有着一道浅浅的刀痕,她无意识地用手抚了上去。
这样步步为营的人究竟经历了多少,才爬到今天这个位置?望着他有些寂寥的背影,洛雪沉心底竟然生出一丝怜悯之情。
关黔南却突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你去唤阿德进来罢,我不大喜欢女人在身边侍候。”
他的声音有些冷,神色晦暗。
面对关黔南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洛雪沉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应声退了下去。
等听到那道门被关上之后,浴桶中的人奋力用水拍了拍面颊,直到眼中的异样神色渐渐消缓,这才舒了口气。
原以为关黔南因着沐浴的事情对自己置了气,但洛雪沉第二天再去屋里侍候的时候,他却并无异样,她也就渐渐放宽了心。
关黔南因着狱中有人捣乱的事情,便暗自生出一计,决定让阿德带着假毒药去给洛将军服下。
“主子,这药......”阿德看着手中的翡翠玉瓶,低声问。
“你让洛将军不必忧心,这药服下以后对身体并无什么影响,只不过几日内会有中毒的迹象。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会安排好的。”关黔南眯眼看了看窗外,目光落到了正在走廊处同安晴说笑的洛雪沉。
阿德点了点头,领了命便阔步出了院落。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这院落中有雪又有梅,倒是把两件儿美物都占了去。”洛雪沉伸手揽住了一片雪花,轻声道。
安晴一眼便看出了她的心思,于是便快步跑到院中将那梅花折下来一支,献给了洛雪沉。
“这梅花可不能摘!”宋妈惊呼道,赶忙上前拦住了安晴。
可是为时已晚,那梅花正平平地躺在了她的手里。
“哎呀......这是六爷最喜欢的梅树,平日里我们都仔细照看着,你怎么就......”
宋妈后话未说完,屋内便传来了一道清冷的声音,“无碍,不过是一株死物罢了。摘了也就摘了。”
安晴闻言,笑着朝洛雪沉跑了过去,将手里的梅花朝她扬了扬。
“你呀......可要记好了,这是关家东苑,不是咱们洛府。平日里做事还是谨慎些好,知晓了?”洛雪沉嘴上虽然带着几分责备之意,但是眼底的笑意却是一分未减。
她接过安晴递过来的梅花,轻轻地放到鼻子跟前嗅了嗅,香气浸透了身子,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殊不知屋内的人始终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等到那一抹身影进了偏厅后,才缓缓收回目光。
午膳过后,安晴打算跟着宋妈一同出府采办,顺带着将洛雪沉交代给她的药材送些到洛府去。
可她这一去,便是足足一个下午,到了晚间儿,也没见人影儿。
等到东苑快下钥时,这才瞧见安晴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小姐......小姐,这次可出大事儿了。”
洛雪沉听她这样断断续续地说着,一颗心猛然提到了嗓子眼儿,“可是娘亲那里出什么事儿了?”
“不......不是......哎呀,奴婢今个儿回府便听说老爷在大理寺狱中中毒晕厥了过去,夫人也跟着.....”安晴急的手舞足蹈,一张脸涨的通红。
中毒?!
“你可问清楚了,不是谣言?这在狱中怎会中毒呢?”洛雪沉激动地嘴唇微颤,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而一口闷气则郁结在咽喉处,难以化开。
安晴用力地点了点头,“奴婢所言属实,这件事儿已经在京城里头传开了......小......”
一个小姐还未说全,眼前人便浑身瘫软,重重地跌倒在地,溅了一身的雪。
“小姐!”安晴赶忙上前将她扶了起来,这才发现她身子烫的厉害。
屋里的宋妈闻声,赶忙撩了帘子出来探看,上前替安晴搭了把手,“夫人的额头怎么这样的烫?安晴姑娘,你且等着,我马上去禀报六爷。”
关黔南刚刚喝完药,便看到宋妈灰头土脸地跑了进来,语无伦次地说着洛雪沉的状况。他蹙眉朝阿德看了一眼,然后吩咐宋妈前去唤大夫。
“这消息传的倒是快。”关黔南道。
望着外头满天飞雪,他手中翻书的动作突然停滞了下来,“阿德,你去瞧瞧洛雪沉的状况,再让安晴给她熬些姜汤备着。”
这天儿是越来越冷了,不过熬过去,想必就是艳阳高照了罢。
洛雪沉的身子越来越烫,原本血色正足的小脸儿经得这一晕厥,竟然变得苍白如纸。在宋妈的牵引下,大夫总算是冒着风雪来了东苑。
“这......夫人可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大夫捋了一把胡子,蹙眉问道。
安晴没有答声,只是立在一旁小声地抽泣着,眼睛红的像只兔子。
宋妈闻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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