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帝能够开创中兴之治,自当也是勤政的。
午膳便直接用在了暖阁,一手抓着筷子,眼睛却盯在另一手的奏折之上。
“陛下,詹事府詹事吴宽求面圣躬。”一内伺走近道。
弘治皇帝从奏折上回了了心神,放下手中筷子,道:“吴宽?让他进来吧。”
吴宽曾伺奉过弘治皇帝读书,也算是弘治皇帝的师傅。
吴宽进来,弘治皇帝起身相迎,手搭在吴宽行礼的衣袖上,道:“吴卿莫要多礼,来人,看坐。”
在内伺看坐之时,弘治皇帝便问道:“吴卿今日第一次往詹事府授课,太子和谢至那小子不曾捣乱吧?”
弘治皇帝问及,吴宽终于忍不住了,有些愤然的道:“捣乱倒是不曾...”
已经说开了,吴宽便喋喋不休把朱厚照的言论皆都与弘治皇帝复述了一遍,就连内伺搬来的凳子也不顾坐下。
吴宽的一番话讲完之后,弘治皇帝眉头紧锁。
他当然也知晓,一个皇帝不思治国理政,只想着排兵不终究不是一个好事。
须臾之后,弘治皇帝沉声道:“太子还小,还可再做教育,往后太子教育之事还需吴卿多家督促,太子将来若能进取有成,壮我大明,朕心甚慰,若不能做到如此,只做一个守成之君,朕便也满意了。”
吴宽对朱厚照的那番回答也就是忍不住才找了弘治皇帝。
不说弘治皇帝就只有朱厚照一子,就是弘治皇帝有上是个八个儿子,但只凭朱厚照嫡长子身份,那就是块朽木也得雕刻出来。
吴宽拱手回道:“臣明白,此乃臣之职责。”
缓和了一下,弘治皇帝又道:“吴卿吃了吗?”
像吴宽这样在詹事府履职的,詹事府都会为之准备饭菜的。
吴宽听了朱厚照的那番回答后,便火急火燎的来找弘治皇帝了,哪有时间吃饭,如实回道:“还未吃。”
“来啊,给吴卿端些膳食,再那双筷子来。”弘治皇帝吩咐。
吴宽既然来了,在饭点之上又说自己没吃饭,弘治皇帝自是得邀请其一同进食的。
但是,弘治皇帝节俭,准备的饭菜也只够一人吃的,也就只能吩咐下面人再做准备了。
吴宽直接拒绝道:“多谢陛下,臣回詹事府吃便是,臣有一事要与陛下直言,请陛下听了臣此言后再用膳。”
吴宽都已经这么说了,弘治皇帝自是不能拒绝,道:“卿家有话便直说,朕听着。”
弘治皇帝应允之后,吴宽才道:“东宫讲学,寒暑及风雨天听讲,初一,十五停讲,节日以及陛下,太子生辰等停讲,一年不过数月,一日不过数日,一日不过数刻,停讲日如此之多,又能授多少课,况且太子还需多加督促方可成才,陛下爱子,可太子毕竟身肩社稷,岂能逍遥享乐?”
吴宽对朱厚照表现愤然,弘治皇帝何尝不是。
吴宽的提议,弘治皇帝想都没想,便道:“这样,除却春节可休一日,其余时间东宫皆不可停学。”
一年无论寒暑只休一日,是苛刻了些。
吴宽却是乐见其成的,拱手回道:“陛下圣明,陛下继续用膳吧,臣告退了。”
弘治皇帝可并不是在敷衍于吴宽,在吴宽才刚离开不久,弘治皇帝的旨意便到了东宫。
接这道旨意的时候,谢至和朱厚照刚用了午膳,正准备下几盘五子棋。
拿了圣旨的朱厚照,仔细端详了半天。
“殿下,怎么?这圣旨还有假的不成?”谢至问道。
接了这道旨意,谢至心中也有些苦闷了,他作为太子伴读,东宫不停学,他自是也能有所歇息,他的表现应当还算不错了吧?怎也得与朱厚照这厮一道受这个罪。
补课是为了查漏补缺的,学霸和学渣的待遇一样,这就不妥当了吧。
这也没有单独给他的旨意,难道他还真要与朱厚照这厮一样,一年只有一日休息了?
对谢至的问题,朱厚照颇为疑惑的回道:“旨意倒是不假,本宫想不明白,父皇为何要突然下如此一道旨意。”
半晌后,朱厚照终于恍然大悟,道:“是吴师傅告了本宫的状?就因本宫的那个回答?本宫也没说错啊,难道说实话也不对?”
谢至懒得与朱厚照那厮过多解释,吴宽滔滔不绝讲了几个时辰都没能解释明白,尤其是他三言两语能够解释明白的。
“不成。”朱厚照又道:“吴师傅不不仁,就别怪本宫不义了。”
“来人...”朱厚照喊了一声后,刘瑾很快跑了过来。
朱厚照在刘瑾耳边耳语片刻后,刘瑾一脸谄媚回道:“奴婢明白,殿下尽管放心。”
谢至本是不想管这个事情的,但谁让他是朱厚照这厮的伴读呢。
谢至出口问道:“殿下准备如何做?”
朱厚照那厮还不乐意回答了,神秘兮兮的笑着道:“谢五,你便放心吧,本宫知晓分寸的。”
知晓分寸,他知晓分寸那才怪了,若非他自以为是的说什么要指挥千军万马,又怎么落到一年只有一日的休息时间。
朱厚照都这么说了,谢至也好像无法再劝了。
下午的授课是由王德辉进行的,朱厚照安安稳稳,并未有任何异常表现。
次日,如昨日那般相互见了礼,直到吴宽坐下授课,都不见朱厚照的行动。
吴宽今日所讲的的乃是论语,就在吴宽讲的正是高潮之时,刘瑾突然进来送来了茶水,道:“吴詹事请用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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