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弗只是笑道,
“有些想不明白今日的事情。”
温孤齐跃上窗子,与她隔着一尺的距离坐下,
“想不明白便不用想了,纵使没有我,你兄长也会用尽所有方法保你平安。”
江若弗笑笑,
“希望能做到吧。”
她趁着醉意,问出了今天白日不敢问的话,
“世子,你今天在殿上说的有几分真,几分假?”
温孤齐静静道,
“自然是假的。”
江若弗已经猜到,却并不敢细想,也不敢失望,笑着捧起酒杯,
“原来是这样。”
可她却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
“世子没说谎?”
温孤齐只是看着她摇摇摆摆,面上酡红,却强装清醒的样子。
他迎风看着她,
“没有。”
“倘若你不信,我与你打一个賭,倘若我将这些酒都喝了,那便证明我没说谎。”
江若弗笑起来。
世子不能饮酒,哪怕一杯也会倒。
这么多酒,只怕今晚就醉得走不动了,可明日还要与岳国谈判。
这个代价大。
江若弗喜笑颜开,倒了一杯酒,递到温孤齐面前,
“那你喝。”
温孤齐看着她醉醺醺的模样,伸手接过了那杯酒,一饮而尽。
江若弗很快给他满上第二杯。
温孤齐依旧喝得一滴不剩。
江若弗晃了晃酒壶,
“还有很多呢。”
温孤齐捏着酒杯看她,却故意将手伸出窗外,玉指一松,那酒杯落在草地上。
江若弗不解,
“世子,还没喝完。”
夜风缱绻而来,他眸中如醺,眼尾略红,清俊的容颜在她眼前放大了些许,江若弗只听见他的声音低沉,在她耳畔喃喃道,
“我输了。”
梨花迎风飞起,洁白无瑕的花瓣在夜色茫茫里慢慢翻卷,风送夜凉。
浮光霭霭,冷浸溶溶月,细风吹动风帘,在他们身后飘摇。
温孤齐一点点倾下身来,一点极轻的吻落在江若弗唇上。
烟青的纱帐不断吹起落下,挡着两人的人影时隐时现。
江若弗背靠着窗框,而温孤齐一手抵着窗框,一手扶着她,怕她醉中倒下去。
江若弗脑子里好像打了死结,有那么一瞬间居然不知道眼前是什么情况。
只知道温孤齐此刻离她很近,而且不是寻常时候的近。
是男女之情的近。
温孤齐看着她,声音低沉地似要将人麻醉,声声酥入骨髓,
“我之前觉得他身处一片静地,你跟在他身边,不必在风浪中苦苦支撑,却忘了你本是风口浪尖上的人,只有本就在风浪中站得稳的人才能护着你
“而他不能。”
江若弗身子一歪要掉下去,温孤齐揽住她的腰一捞,稳稳把她捞上来。
夜风缠绵得如空气里灌了热浪花香,熏得江若弗迷迷瞪瞪就闭上了眼睛,一头倒在温孤齐怀里。
温孤齐看着她熟睡的侧脸,轻笑一声。
待江若弗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小玉支着帘子,
“小姐,那岳国五皇子来过,说想见你,让老爷给怼回去了。”
“老爷说你昨天从宴会上回来之后就病得厉害,像要死了,怕你气绝身亡带来晦气,你哥哥连白布都准备好了。”
“正巧咱们家还有许多丧事用的东西,那岳国五皇子看了,也信了几分,现如今他们岳国的太医可都在咱们府里候着,就等着您点头,就进来给你看诊呢。”
江若弗笑了,
“没想到爹能想出这样阴损的说辞。”
小玉道,
“我呀,也总算知道公子之前为何老在院子里捡树枝了。”
江若弗放下茶杯,
“为什么?”
小玉道,
“公子把树枝烧成炭,用炭写字呢!”
江若弗惊讶道,
“竟有此事。“
———
温孤齐拿到了后赈灾策的原稿,展开一看,那字迹不像是墨水,倒像是烟灰。
陈后赞许道,
“你看看,真是才华横溢,多少当朝的朝臣都要被他给比下去。”
温孤齐用手指沾了沾字迹,指尖顿时黑了一片。
看来果真是用烟灰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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